赵昌顿了顿,面容苍白,似被暴风雨摧残的草木,精神萎靡。
沉默中,抿了抿嘴唇,苦涩的说:“殿下,在普陵城时,家父已经备好贺礼,派某前来龙城贺寿,怎敢杀害大乾使者呢?
沈耘之死,是某考虑不周。
然乾州地处江南与高唐州之间,陶策惨死武威城外,乾州战事频繁,山匪众多。
名义上归家父所控,实则各州县大大小小豪强并立。
沈耘之死,家父得到消息时,来不及查清事情真相,便遭秦王打着维护大乾尊严的旗号,发起了进攻。
某怀疑,沈耘之死,既可能是秦王故意浑水摸鱼,也可能是江南的孙铭,故意嫁祸我家父。
我等知晓大乾的强大,怎敢挑衅大乾威严。”
秦王打着维护大乾威严的旗号?
李逸闻之,唇角噙笑,好生好奇。
这秦王颇有意思,不管此举何意,的确名义上维护了大乾的威严。
“赵王兄,常言道,名正才能言顺。”李逸严肃的说:“大乾伐秦,需伐秦的借口,今秦王维护大乾国威,若某向朝廷进言挥师伐秦,反而落得好战的恶名。
所以,赵王兄该清楚,伐秦需要理由。”
理由?
赵昌猛地踌躇,面孔拧巴。
季玄陵。
他竟然轻视了季玄陵。
打着大乾旗号夺普陵城,竟有如此好处。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点点头,艰难的说:“殿下顾虑没错,伐秦的确需要理由。”
“沈耘之死,本王会派人密查!”李逸说。
他不管何人杀害沈耘,最终嫁祸秦王,将有理由游说父皇,建议朝廷西进伐秦。
李逸起身,从玉阶阔步走向殿中央,似出鞘宝剑站在赵昌面前,询问道:“赵王兄,听说近来,秦王整顿军备,招贤纳士,效仿大乾在秦地推行轻徭薄赋的国策。
使秦国商业发达,农业鼎盛,每年征收的赋税,足以支持秦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不知可有此事?”
季玄陵
赵昌仅知对方好战,继承王位以来,频繁对外作战,没有研究秦国内政策略。
听李逸询问,突然如梦苏醒。
的确。
秦军向外扩张,规模越来越大,军械越来越强,需花费不菲的钱粮,季玄陵何处得到如此多钱粮,支撑秦军南征北战呢。
回忆过往所知,渐渐明白秦军的钱粮来源。
赵昌道:“殿下,据某所知,秦王在所占之地,采取休养生息的策略,对外扩张时,推行以战养战的策略,所耗费的钱粮大大减少。凭丰厚的赏赐,招降战场所获的俘虏。
是故,极短时间内,秦王获得大量精锐。
今秦王在齐王临淄称霸时,与之暗中结盟。
同时,笼络楚燕韩赵魏,迎娶楚国公主,经过他一系列的努力,来自函谷关东部的威胁荡然无存。
目前,秦王集中精力深耕大康,重创公羊越,斩杀吕伯宁,俘虏袁赐,强占七八州。
在他故意把齐楚燕韩赵魏的精锐放进大康后,吾皇被他穆家兄弟牵制,又遭六国精锐骚扰,已经罕有势力威胁秦国。
若任其壮大,终将酿成大祸。”
赵昌所述,与李逸的幕僚说法不谋而合。
得知秦国现状,李逸惊得目瞪口呆。
秦王。
这个不被各方重视的青年,却有如此能耐。
目前来看,大乾来自西方威胁,更胜于男方,必须向朝廷上书。
早日铲除祸端,免得养虎为患。
托腮思量少时,李逸诡异的笑道:“世人皆有软肋,这秦王如此出众,难道没有软肋吗?”
伐秦。
需从秦王软肋入手。
“软肋?”
“对,软肋?”
赵昌嘀咕道,秦军来范时,他们为何没有想到秦王的软肋。
“殿下,据某所知,秦王跋扈,剑走偏锋,贪色。”赵昌呢喃的说,他没有了解过对方,具体并不清楚:“某没法确定,仍需殿下详查。”
“好!”
李逸痛快的答应。
“赵王兄,西河王封地紧邻江南,距离荆襄较近,本王将与西河王商议。
另外,若建议大乾伐秦,仍需大康皇帝向父皇上书,道明大康处境,说清秦国的罪行。
此事有劳赵王兄来安排,一旦大康皇帝上书,本王好聚拢朝臣上书游说父皇。将来也好名正言顺率军西征。
不然,单凭赵王兄寥寥数句,本王冒然建议伐秦名不正,言不顺,容易处在不义之地,你该清楚本王的意思?”
赵昌也是极为聪明的人,闻声,岂能不明白李逸的顾虑,起身抱拳说:“殿下,某亲去游说皇上,届时还望殿下多多美言,若驱逐秦军,收复失地。某愿世代效忠殿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