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安迅带领太监走进来。
前方四名太监端着托盘,托盘内堆放着厚厚一垒文书,几名太监走上来,把文书逐一摆放在案台中,后方六名太监托盘内,里面整体垒着竹简,他们把竹简摆放在案台下方。
观之,季玄陵微微蹙眉。
记忆中,七国不懂得造纸之术,唯独中原的大乾王朝有成熟的技术。
先王兵败,大秦崛起的锋芒受阻,大乾拒绝与大秦通商,致使咸阳纸贵,一纸千金。
朝廷迫不得已,选择继续采用传统的竹简。
宫廷内,也采用竹简记录文案,令他大吃一惊。
大秦穷到这等地步吗?
还是说,大乾王朝欲耗死大秦?
发觉季玄陵神色不悦,安迅忙汇报道:“王上,这些文书皆为前两年的赋税田租与马政记录,竹简内的记录,为近两年的记录。”
季玄陵应了声,端起茶杯轻吮小口,温茶入口,他眉头一皱,瞬间拧成一股绳。
好苦的茶水!
扑哧一声,把茶水又吐进茶杯内。
无可奈何抓起一本文书,快速浏览起来。
内忧未除,外患未解,
唯有尽快彻底掌握大秦的家底,他才敢因地制宜,针对施策,稳中有序振兴大秦。
食案旁,阮倾城,张丽华专心用膳,韶华夫人端坐旁边陪伴两人,不过,一双美眸却时不时转移在季玄陵身上。
她发现季玄陵阅览文书的速度奇快,指头不时蘸着温茶,在案台上画来画去,随时叮咛安迅在竹简上记录着什么。
这等轻率的做法,怎能找出钱粮问题?
韶华夫人心生不满,暗叹一声,王上简直胡闹,记录钱粮谷物租税,马政的文书内,涉及大量繁琐的数据,王上一目十行的做法,太过儿戏。
稍之不慎,非但不能捋清楚文案记录,反而搞乱记录越来越麻烦。
甚至怀疑季玄陵不懂装懂,故意装模作样。
期间,张丽华,阮倾城也注意到季玄陵的举动,一个个惊目结舌。
若阅读兵书律令,一目十行倒也罢了,王上在阅览谷物租税的记录,怎能草草了事呢?
一时,三人不约而同有点焦急不安。
软榻上,季玄陵阅览文书时,愁眉苦脸,思绪非常凝重。
他快速检查两本文书后,发现前两年上缴国库的赋税数量越来越少,而朝堂开支用度却越来越大,其中不少钱粮被中车府令及他亲信调走。
与此同时,大秦各地豢养的军马,数量同样在减少,一方面支出减少,朝堂没有足够财力养马,一方面大秦各地的养马场中,有官吏暗中偷偷私售军马
侵吞赋税,中饱私囊。
“这群杂碎。”
季玄陵心生恼怒,冷语怒骂了句。
大量赋税收入流进郭天禄及党羽家中,大秦俨然成为他们攫取私利的宝库。
万幸一举捣毁郭天禄等势力,若不然大秦非毁在他们手里不可。
此刻,他恨不得前往牢房内,把郭天禄等人大卸八块,泄心头怒火。
安迅感受到季玄陵浑身怒气,战战兢兢,吓得面如土色,生怕王上斥责自己。
晚膳结束,韶华夫人,张丽华,阮倾城,带着不满与诧异,纷纷移步软榻旁边整理文书。
察觉季玄陵神情苦恼,微怒,却又专注的样子,冀韶华三人不禁越发生疑,莫非王上真有贤才,能够轻松捋清楚文书中的问题。
从前庸庸碌碌的表现,在装给郭天禄看,以此隐藏自己的能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季玄陵阅览过半文书,欲端起茶杯解渴时,又缩回手掌,仰头吩咐道:“阿萝,给本王换杯温水来。”
这时韶华夫人趁机询问:“王上一目十行的阅览,是不是太儿戏了?”
太儿戏了
季玄陵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草率,儿戏,为算清楚每一笔开支,他每一步都非常认真,不敢马虎大意
怎奈冀韶华,张丽华,阮倾城三人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疑虑,不相信他的做法
不禁朝着安迅询问:“安迅,本王令你记录的内容,是否出现差错?”
安迅满头汗珠,快速把季玄陵交代的话刻在竹简上,来不及抹去额头汗水回答道:“王上所言,未曾出现差错。”
此刻,他也心生疑虑。
伺候王上六年,深知王上秉性。王上并不擅长处理政务,特别是繁琐复杂的租税钱粮问题。
今晚像突然换了个人,对繁琐的租税谷物记录,简直了若指掌。
“没有差错吗?”
冀韶华越发好奇,这怎能可能,莫非王上是文曲星转世。
不由得拿起安迅雕刻的竹简,逐字逐句检查起来。
她不擅长这类事务,却勉强能够读的懂。
试图在竹简记录中找出错误,几番浏览,却发现竹简内记录了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