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间,影王一行人于内景洞天相商。
此时此刻,他们也感受到了外面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巨大压力,因为星图在手,他们几乎没有可能避免正道的追剿,但因为魔盟之内还有诸多布局尚未完成,又不想那么快起正面的冲突,心中憋闷难受可想而知。
“可恨五宗,竟然把天道盟的势力真正整合起来,这些年间步步紧逼,简直欺人太甚!”
赤尊好奇问道:“这天道盟究竟是何来历?”
影王如实相告:“最初的天道盟,无非便是正道大宗与世家标榜正义,替天行道,联合派遣弟子和长老所创的一个松散联盟,但近些年间,因为追查星图下落,其组织已经变得严密许多。”
“其实我也曾经设想,无论太上,诸天,地煞门,草莽散修,各方面的力量都要来者不拒,尽可能把所有人都拉拢在同一旗帜之下,奈何盟内龙蛇混杂,我太上诸天二教同出一源,倒是可以教义相通,混同一体,但教外之人,未必有那渊源和志趣。”
赤尊闻言,若有所思:“难怪你要接纳奇云八家之人。”
影王道:“不错,那些人身为古修,不容于世,又曾经见识道境风景,渴望长生,更易与我等产生共鸣!”
“方乾元自以为掌控一切,把他们送到我们手中来,不如干脆纳入盟内,共襄盛举,亦是增添了几员大将。”
“至于他们身上的隐患,倒也不必担心,如今因果斩断,他们各自又把神魂和肉身上上下下检查数遍,确保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
赤尊道:“你既决定,本座也不多言。”
影王犹豫一下,对赤尊道:“赤尊阁下,还有一事,我想得你首肯,才好放手去做。”
赤尊问道:“何事?”
影王道:“如今天道盟咄咄逼人,我等亦不可束手待毙,倘若任其继续打击下去,这些年间积攒下来的基业,恐怕都要消耗殆尽,所以,得寻一机会,主动出击才行。”
影王不愧是引领时势,搅乱风云的人物,在这等风雨飘摇,大战将起的节骨眼上,想到的竟然不是息事宁人,继续潜伏下去,而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你想作甚?”赤尊感觉有些奇怪,这并不像是影王的作风。
作为传承者,放在古代,也是大长老等级的人物,赤尊并没有因为影王修为境界弱于自己就轻视于他,反而一直虚心以待,尊重着他的引领和决策。
但事涉组织存亡,即便相信影王不会乱来,赤尊依然免不了多问一句。
影王沉默一阵,带着几分罕见的阴郁神色,凝声道:“我想杀了教中圣女,她至今仍然窃据信物,碍我圣教合流!”
“赤尊阁下,不怕您笑话,这些年来圣教蛰伏,虽然核心传承未失,但附庸势力和掌控财富几乎烟消云散,罪魁祸首,却竟不是外敌,而是千百年间不断丧失信念的本教中人!”
“二教本是一家,倘若只是太上诸天之变,即使改弦易辙,亦非背叛,但彻底背离教众之名,投靠外人,最终成为当世的大宗世家,却是不可饶恕!更有甚者,竟连本教秘传的至尊信物都操持在手,若不在这天下大变将起,时移世易之际,将其首先解决,我心中难安!”
赤尊闻言,亦是微微动容:“当代圣女是谁?”
影王道:“姑射天宫,姑射白!”
早在二十年前,方乾元在修罗界中征战之时,天衡主动找上门,向他吐露诸多消息,其中大部分,都与太上诸天二教的过往秘辛相关。
当时他就通过北野堂,向方乾元提及,太上诸天二教的存在形式,并非如同寻常教派那般注重身份名义。
他们得以操持教务,辨别敌友的首要依据,乃是理念。
但光有理念不行,理念虽同,碍于现实身份和基业利益,不可同道而行,亦是枉然。
所以他们还有一整套维持教众身份,吸纳新血的机制,利用这一机制招纳贤才,发展圣教,即为道统。
当初天衡也曾尝试加入太上教,但却始终只得外围成员身份,就是因为传承者们不可能对他开放道统,把事关太上教传承的那些秘密尽数奉上。
若是被天衡得到,这个天下间,就不会再有太上诸天二教了,他们的传承必将断绝,教名必将消亡。
太上诸天,隐世不出,其成员遍布天下,组织却松散不显,其中半数的传承之法,分散在影王等人这般的传承者手中,但也有另外半数,是掌握在另一重要人物——圣女手中。
影王提到的至尊信物,更是源自于近古时代,两教争锋的至高权柄。
据传那是一份记载了古往今来,太上诸天二教诸多成员名录和其各自道统传承的玉牒道器,相当于太上诸天二教的官方户籍。
其中包含着因果命运之道,能够仅凭这一名录,联络和寻找教中之人,无论相隔多远,潜藏多深,也能通过因果一线的指引,将其寻找出来。
从某种意义而言,圣女才是他们这些“传承者”的首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