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看上去似曾相似。
“帝……”
罗千澈刚要开口,声音哽在了喉间。
张狂而又肆意的银灰色长发,及至脚踝,如同瑞雪般,在刚刚崭露了头角的晨光下,形成一圈圈的波纹,熠熠生辉着。
银发?
此人不是帝莘。
待那男子抱起了凌月,徐徐转过身来。
罗千澈不禁屏住了呼吸,风声、晨曦,仿佛一切都在刹那间停住,一时间词穷了。
罗千澈在遇到帝莘时,曾以为他是造物主最奇妙的创造物,可遇到了眼前这人,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足以和帝莘媲美的人。
男子有双紫罗兰色的眸。
那眸淡然的,冷漠的,仿佛世间一切东西都不在那双眼底,可直到落到了叶凌月身上,却变了。
紫眸的主人俯身,凝视着怀中的人儿。
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就好像她一碰就会碎。
他抱起了叶凌月,看到了她黑漆漆的脸。
眉头不由打结。
“丑。”
这笨徒弟,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算了,他不嫌弃。
目光再往下移,不知觉落到了叶凌月身上,因为战斗多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大小伤口。
眉不知拧地更紧了。
“笨。”
算了,他也不嫌弃。
舍不得嫌弃,却是满满地无奈和心疼。
他小心地将她搂在了怀里,见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如同一只找到了避风港的猫。
取出了一瓶伤药,他细致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男人的指,修长而又精致,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落到了叶凌月被药水浸泡过的黑皮肤上,一白一黑,有种说不出的旖旎感。
一旁的罗千澈看得不觉心跳加速。
“等等,你是谁?男女有别……她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是我来涂比较好。”
罗千澈看着看着,忽觉得不对劲了。
这个长得让人“词穷”的男人是打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他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对叶凌月动手动脚了起来。
叶凌月不是帝莘的双修伴侣嘛,这怎么能和其他人动手动脚!
罗千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可三界鹰就如门神一般杵在那里,她稍一靠近,三界鹰就一扇翅膀。
罗千澈被迫又退了回来。
可罗千澈犹不死心,还想上前。
“吵。”
紫堂宿吐出了一个字。
三界鹰了然,二话不说,一爪揪起了罗千澈,不顾对方的怒骂声,毫不客气,把人拎着,来了个高空自由翱翔,终于耳根子清静了。
男人手下的动作依旧,只是手到了叶凌月的衣襟处时,却不觉顿了顿。
眸光落到了少女已经颇具规模的胸口上,不觉黯了黯。
他的呼吸有一丝丝的急促,脸上浮起了一抹尴尬。
想了想,紫堂宿还是停下了手来。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叶凌月身上的伤口在瞬息之间就恢复了。
只是她没有立刻苏醒过来,她的眉心紧蹙着,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拳头还时不时挥动着,嘴里嘀咕着。
“妖路……小九……”
乱七八糟的话,不断地从她红嘟嘟的唇里迸出来。
紫堂宿忍不住伸出了手来,在她的眉心揉了揉,想将那几根小褶子揉平了。
只是好景不长,她的眉头又顽固地拧巴了起来。
欲生念,念生靥。
紫堂宿无奈着,指间忽是多了一片翠色的叶子,他将叶压在了唇下,清亮悠长的叶笛音,从他唇下流淌而过。
怀中,那人儿的眉宇间,渐渐松弛开。
那一日的清晨,整个河谷都沉浸在一片乐曲之中。
妖兽蛰伏,万籁俱寂。
手中沾满了妖兽血的猎妖者们,不由停下了手来。
他们茫然地听着乐声,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待到日正高空时,叶凌月被明晃晃的阳光照醒了。
她睁开了眼,看到的却是罗千澈独自一人。
意识有一刹那间的游离,叶凌月猛地想起了什么。
“罗千澈,怎么是你?三界鹰呢,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师父?”
她记得自己和青龙鳄对战时,明明看到了三界鹰,好像恍惚间还听到了师父惜字如金的声音。
三界鹰和师父紫形影不离,难道师父紫也到了古九洲?
叶凌月先是一阵窃喜,可是看了看四周,没有旁人,不知觉又有些沮丧。
“你说那头大鸟?它帮了你我之后,就离开了。不过它给你留了瓶丹药还有一张九洲卡。”
罗千澈撇开了脸,有些心虚地撒着谎。
原来那人是叶凌月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