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到主位,掀袍一坐,似挟风雷之势,气派万千,毫不客气。
江绍元和计柏都认识他,谁都没有说话,不敢怪他无礼。
玲珑昨夜见过他,有些惊讶,也没说话。
唯有凝烟不认识赵挚。
当然,赵挚的名号她是听说过的,从混世魔王,纨绔子弟,到今日的平王爷,名声如雷贯耳,整个汴梁没有人不知道,但赵挚没有逛青楼的习惯,凝烟没有见过他本人,自是不认得。
见所有人都不动,心道正好便宜了她。
她凑过来,柔弱无骨的往赵挚身上靠:“这位爷来的可真早呀——”
声音也是婉转千重,吐气如兰。
赵挚直接避开,眼睁睁看着美人撞到了案几上,蹙眉痛呼,泪水涟涟,别说扶,半点怜惜都没有,心硬的很。
凝烟自负姿色过人,欢场上一直无往不利,今日撞到铁板,颇为不甘心,使出浑身本事,姿势摆的更美,眼神使得更媚,声娇微喘:“爷……”
赵挚直接出言警告:“离我远点。”
凝烟就势单手托腮,眼睛雾蒙蒙:“为何呀爷?”
赵挚:“家里管的严。”
看他神色,屋里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家里’,代指的可不是父母,而是娇妻。
凝烟美眸睁圆,相当惊讶。
这年头,是个男人都要面子,尤其在这青楼,女人们的面前,怕老婆的都不会说怕老婆,这位看起来器宇不凡,气派尊贵,竟直接就……这么说了?
一时间凝烟都不知道自己要羡慕那位‘家里的’,还是可怜眼前这个被老婆管束的男人。
玲珑昨夜见过赵挚和宋采唐相处,颇为感怀,袅袅婷婷起来行礼:“恩公有此言,奴真替那位姑娘高兴。”
凝烟一听,这里头有事啊!
“这位‘家里的’,你见过?”
玲珑唇角笑意荡开,妩媚天成:“是位很好的姑娘,两们感情令人羡慕。”
计柏最近正火热的讨好追求玲珑青睐,见赵挚态度并不强硬,也就没那么紧张,还能顺口撩玲珑:“我也很心仪玲珑姑娘啊,可惜玲珑姑娘总不给机会,你若愿意,我也可与你双宿双飞,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壁人。”
玲珑美眸含波,看了计柏一眼:“计公子怜惜,是奴家幸事,只是那情爱……我这样的欢场之人,有什么资格奢望?”
“姐姐这话就错了,就是咱们这样的人,什么都没有了,才要对情爱更为珍惜,更为向往啊,”凝烟撩赵挚不成,干脆退开,改了方向,再次依到江绍元的怀里,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胸前流连挑逗,“爷说是不是?”
江绍元捉住凝烟的手,亲了一口:“烟儿说的是。”
都是欢场老手,谁都不输谁。
男人没当回事,女人也没当回事,不过随便找个由头较劲罢了。
玲珑坐回去,问赵挚:“那位姑娘呢?”
赵挚剑眉微敛:“她不是你该问起的。”
玲珑一怔,目光暗淡的垂了头:“也是……对不住,奴失礼了。”
进来之后一直没进正题,赵挚是故意的,他在观察这几个人。
有时随便的话语神态,细节表现,很能说明人物关系,人物心态。
看的差不多了,他才单刀直入:“昨天郑家的事,都说说吧,你们都干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最后见到王氏是什么时候?”
四人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明白,到这个时候,都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对方懂,他们自己也懂。
凝烟眼波流转,最先开口:“唉,我们这样的人过去,能干什么?无非是献曲献舞,帮主家把客人们招待好,人家可是有职业道德的,拿了主家银子,自然得尽心,忙的出了好几身香汗呢!”
赵挚眉尖微冷,手指略不耐烦的敲打桌面。
凝烟便没再闲话,老实说:“昨日未时末,我同玲珑姐姐按时间到了郑家,郑大人似乎情绪不佳,连我们江大人都吃了瓜落,王夫人就叫了我和姐姐过去,帮忙圆场……我呀——就伺候江大人啦!”
照她的说法,是一路无事,没什么问题,一切按照流程,该献舞献舞,该陪客陪客,该吃饭吃饭,没出任何意外。
“晚饭后,我就去陪江大人了,因为太累,小睡了一会儿,亥时吧,才醒来和江大人道别,离开了郑府……”
毕竟那种地方,让她们休息一会儿已是宽厚,肯定不会留她们过夜。
“我最后一次见到王夫人,就是在晚饭时。”
凝烟说完,倚到江绍元身上,叹气总结:“这世事无常,也不知是谁害了她,真是想不到呢。”
赵挚转向江绍元:“可是如此?”
“是,”江绍元顺手搂住凝烟,点了点头,“昨日大家都很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郑大人心情似乎不大好。”
“我最后一次见到王夫人,也是在晚饭的时候。因我之前受了郑大人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