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外是两个着白色素裙的女子,一身量略高, 五官带着英气, 削瘦亭亭;一纤骨柳腰,眉眼姝艳, 貌美风情。
相同的白色,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显出不同的风格。
英气女子周身泛着冷意, 风情女子却显的更俏更惹人怜惜。
说对方没资格穿孝的就是这貌美风情女子:“夜楠, 你还要不要脸!”
身量略高,饱含英姿的女子, 也就是夜楠神情淡淡:“纵使未嫁,我也是过了三书六礼, 正经的未亡人。”
风情女子立刻就炸了, 柳眉高高竖起:“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讽刺我是妾,身份不够吗?”
夜楠看着远处天空:“我只是说事实。”
“呵……你拿事实讽刺我, 也没错,我析蕊就是他的妾。”
风情女子,也就是析蕊掩唇低笑,笑得风情万种:“我不但是他的妾,还是他唯一的女人, 这辈子唯、一、的, 上过床的女人!”
“夜楠, 你很嫉妒吧?你从没试过他的滋味吧, 我可以告诉你, 很猛,很强,销魂蚀骨,让我爽的不行!”
析蕊的得意与痛快,几乎从眉眼里满满溢出来。
夜楠嘴唇紧抿,眼睛眯起:“今日有客人在。”
析蕊并不理会对方的提醒,十分猖狂:“有客人在又怎样?我析蕊仗着什么,有什么样的资格站在这里,你会不懂?”
“所以我让你来了,”夜楠面色冷淡,“你若不想,大可回去。”
“你敢不让我来!”析蕊死死瞪着她,“我告诉你,尸体不能剖!我知道你们把那个姓宋的请来是什么意思,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廊外争吵声太大,厅里想装听不见都不行,好在这里是夜圣堡的核心区域,说什么话都不会有泄露的风险,宋采唐便看看向辛永望,示意他讲说问题。
辛永望也干脆,直接说了:“我们想请宋姑娘帮忙的命案,死者名叫廖星剑,是夜圣堡下一任堡主的新郎。”
夜圣堡,夜楠……
宋采唐脑子转的快,迅速思量了下两个女人的对话,有了答案。
“夜楠是新娘,析蕊是廖星剑房里的小妾?”
“是。”辛永望点了点头,“婚期订在九月十四,九月十三晚上,新婚前一夜,廖星剑死了。”
这个时间点,可以说十分可惜了。
对方透出的话不多,给出的想象空间却不少。
封建男权社会,什么情况下,下一任堡主是个女子?
这夜圣堡的老堡主,一定没有儿子。
给女儿招赘,说起来是要延续自己的血脉,但日后当家作主的,不一定是女儿,往来应酬,出面支应,还是需要男人。
女儿再优秀,自己再信任,世道事情就是这样,总要顾及。
新郎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新婚前一夜死,是不是有些微妙?
宋采唐其实更想问,这廖星剑,能力出色吗?有没有野心?
但外面争吵声太大,她没办法继续往下问。
夜楠声音淡淡:“为什么不准剖尸?”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析蕊都气笑了,“人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你不伤心,值得糟蹋,我舍不得!我比你更爱他!爱的更多!”
夜楠眼梢微垂,指尖似乎在轻轻颤抖:“爱……么……”
析蕊闭了闭眼:“吊了他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自信,觉得他不可能喜欢别人?大小姐,人心是会变的,你不拿别人当回事,别人迟早也不会把你当回事。我爱他,为他付出一切,他又不是石头,当然会感动。”
“他亲口说喜欢我,喜欢抱着我,摸着我,吻着我,最喜欢的就是我浑身上下的皮肤,光洁无瑕,丝滑宛如珍珠,不像某个人,掌心有茧,虎口粗糙——”
夜楠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析蕊靠近她,微笑着,声音又轻又柔:“他说一辈子珍爱我,说要永永远远和我在一起,你只是他往上爬的台阶,除了这,什么都不是,懂么?”
“他的后事,他的尸体怎么处理,只有我最有资格决定,我说不行,就不行!”
夜楠幽幽叹了口气:“我以为比之外物,更重要的是找到真相,抓出凶手。”
析蕊:“找真相抓凶手多的是方法,不一定非要剖尸!你非得找个不明就里的外人过来,存的什么心?”
“咱们江湖人消息灵通,栾泽宋姑娘的事,你也听说过,她过来,一定能破案……”夜楠目光突然锐利,盯着析蕊,“你如此百般阻挠,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听到这话,析蕊更炸了:“你少血口喷人,倒打一耙!故意表现的这么正直大度,是想让人觉得你不是凶手吗?你后悔了吧,再被尊称一声堡主,你也是个女人,这夜圣堡终究是外姓人的!你改了主意,不想嫁了,又不想毁约,让老堡主生气,干脆杀了星剑是不是!”
“夜楠,星剑哪里对不起你,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