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死个女儿, 没什么了不起, 在米家就算丢了扔了, 也是小事……
孙氏这话夹枪带棒, 似有什么隐意。
温元思和宋采唐还没品出来,二老爷米孝礼已经低喝出声:“闭嘴!不会说话就别动,没人当你是哑巴!”
大老爷米孝文脸色更加不好,不满都快溢出来了:“老二,管好你媳妇。”
米孝礼有些尴尬:“对不住,大哥, 她不懂事, 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
米孝文哼了一声:“多向老三家的学一学!”
他本意是学着柳氏安静, 别随便动,孙氏心气上来, 一撇嘴:“跟着她学什么?长痣还是装哑巴装乖?”
米孝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孙氏!”
米孝文眯了眼:“行了,少在通判大人面前丢人,你把她带回去!”
米孝礼只好把孙氏带走。
二房走了, 三房好像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米孝文看向三弟米孝诚:“柳氏也带回去吧,免的惊扰了贵客。”
米孝诚脸有点红:“大哥说的是。”
他朝柳氏招招手,柳氏就乖乖的走过去跟着他走了, 全程安静,没任何表情,没任何怨言。
这个过程中, 宋采唐视线微移, 好奇的看了看王氏。
王氏做为宗妇, 最是稳的住,表情全无波动,不跟妯娌计较,也很配合丈夫,听丈夫的话,只在孙氏说话的时候,眉心蹙了一下。
之后,再无其它。
“抱歉,让通判大人看笑话了,”米孝文朝温元思拱了拱手,“家母的案子,官府已经问过话,几个弟弟弟妹供言,卷宗上应该有记载,如有需要,可在稍后单独询问,但整件事最清楚的,便是我妻王氏,大人有任何疑问,可以问来,她定仔细为大人解惑。”
“如此,多谢夫人。”温元思拱了拱手。
王氏福身回礼:“皆是妾身应该。”
温元思便问:“老安人去世,你可曾有过疑问?当即准备装敛,还是做了什么?”
王氏依然很稳,仔细回忆片刻,便道:“发现婆母去世,妾身也有点慌,赶紧调来屋里伺候的下人问是怎么回事,但并没什么异常。婆母本就久病,大夫早就叫家里做准备,妾身及家人都知道会有这一天,悲痛过后,便照程序请官府仵作来看。仵作职责在身,看的仔细,在床边发现了一片断掉的指甲,比对过后,是婆母的……”
“婆母年纪已大,又是久病,气力不足,遇到怎样的情况,才会用出浑身力气,以致生生把指甲按断?仵作起了疑心,报了上官。当时的老通判过来看了看,也觉得不对,就立了案……”
温元思:“所以当夜你离开时,老安人还很好,会呼吸,天亮后你回来,她就去世了。”
王氏点头:“是。”
“这段时间里,房间里都有什么人?可问过话?”
“有,婆母的心腹黄妈妈,还有大丫鬟蓝瓶。”
“都怎么说的?”
“黄妈妈是伺候婆母多年,很得婆母信任的人,婆母房间,如果主子们不在,就是黄妈拿主意。蓝瓶——”王氏垂了眼,“我家二房,曾有个出妇范氏,被休回家,蓝瓶曾伺候过范氏,本是要卖出去的,但不知怎么的,得了婆母的眼,婆母很喜欢,留在身边不放,蓝瓶也很忠心……”
“黄妈妈说,当晚没什么不对,前面动静大,却没怎么吵到这里,婆母一直在睡,中间黄妈妈还曾起来看看情况,给婆母掖了掖被角,发现灯不太亮,还添了灯油……”
“蓝瓶在屏风外小榻上睡,觉不沉,很警醒,黄妈妈起来的时候,她虽没跟着起来,但是听到了,说婆母的确一直在睡,但后半夜没动静,她和黄妈妈便都没起来,婆母到底什么时候去的,她们两个都说不清。”
“有没有别人进去?她们二人可能做证?”
王氏摇了摇头:“她们并没有听到特殊动静,但觉再浅,她们俩当时也是睡着的,所以……”
不能做为准确证据。
温元思点了点头。
“那位黄妈妈,以及丫鬟蓝瓶,现在何处,可以请来问话吗?”
“自是可以,”王氏道,“黄妈妈年纪大了,婆母去世后,妾身不舍再用她,便请她到庄子上荣养,那蓝瓶跟黄妈妈一起伺候过婆母,总有些情分,又到了年纪,该放出去配人,妾身就做主,让她嫁了庄头,正好帮忙照顾黄妈妈。”
“通判大人既然有用,妾身这就叫人去传话,将二人请来,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以备大人随时召唤。”
“如此多谢。”
时过境迁,年头太久,很多东西已不能还原,记忆也开始暧昧,现在阶段,不管看现场,还是提取相关人供言,意义都不太大。
温元思和宋采唐是看过卷宗过来的,王氏供言和当时一般无二,并没什么区别。
例行又问了几个问题,温元思觉得差不多了,话题就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