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寂,弯月无光, 人的眼睛似乎成了天地间最亮最有光芒之物。
宋采唐清楚的看到了赵挚眸底的玩味:“为什么觉得安朋义拿了云念瑶的东西, 而不是杀了云念瑶?”
嗯, 声音也是, 低沉似这夜色,音调却微微上扬,就像一声狩猎归来的豹子,心情放松, 可以懒洋洋的开个玩笑。
宋采唐很淡定:“如果他招供说杀了云念瑶, 你现在就不会来找我,而是直接把人大张旗鼓的押进牢,宣布破案了。”
赵挚定定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女人太聪明了,并不可爱?”
“恰恰相反, 我觉得女人聪明才更美更可爱, 闪光耀目。”
宋采唐说话时看了赵挚一眼, 似有深意。
赵挚领会的很快,她在笑话他。他这个讨厌女人的人, 一次次过来找宋采唐, 被怼也不能退,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聪明,于他有用!
在宋采唐面前, 他少有得意的时候, 短短几次交锋, 就不得不习惯, 干脆不再犯贱撩闲,直接转入正事:“今夜无事,我去‘提审’了安朋义。”
听他口气,宋采唐就知道这个‘提审’,并不是官府正经常规的提审,而是私底下进行的。
赵挚神色从容,没半点不好意思:“安朋义交待,他们义兄弟三人入住天华寺,除了便宜,不用花多少钱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云念瑶来了这里。”
宋采唐就明白了,云念瑶早就是他们看好的肥羊,许半路就跟上了。
“他们跟踪观察云念瑶数日,得出的结论不大好。”
结义三兄弟小团体之所以稳定,搞的下去,就是因为眼力还不错,从来不犯大事,偷抢拐骗什么活儿都干,但会提前踩好点,过于有来头的人不碰。
云念瑶看着是单身女子上路,是头肥羊,但三兄弟观察过后,觉得这人特别讲究,不像一般富户。若是贵女,身边东西都是有来历的,销赃都不好销。偏她还有个毛病,喜欢自己收拾整理,如果太重要的东西丢了,她自己很快就能察觉,一旦报官追查,三兄弟得不了好。
三兄弟便有些意兴阑珊。如果偷她,不能多偷,顶多一两样,还得捡着不怎么精致,云念瑶不怎么喜欢,没什么记号的东西。
最好是简单粗暴的黄金制成的东西。
硬通货,又因没那么气质独特,贵女们一般不那么喜欢看重。
不能大财,三兄弟提不起心气,可好歹跟了几天,什么都不拿太亏,都对不起磨的那些鞋底子。反正云念瑶身边没什么人,又是孕妇总在睡觉,偷东西几乎没任何难度,三兄弟也没特别挑时间,二月初八上午正好得闲,看看又哪哪没人,就下手了。
“上午……什么时候?”宋采唐蹙了眉,“吃早饭前,还是死者见高卓的时候?”
她想起来,案件相关供言里有一条,高卓说与云念瑶见面的时候,似看到墙头什么身影。
赵挚颌首:“你猜的不错,高卓当时看到的,就是这兄弟三人其中的一个。”
云念瑶用过早饭一个时辰,开始‘害喜’,又是吐又是难受,折腾了一阵后觉得这样不行,得去外头散散。
她是贵女,寺里用来招待的院子本身就大,散步也不用出大门,院子里就行。有庑廊花草遮挡,房间里又没人,三兄弟就下手了。
同以前惯例一样,石群西门纲进去偷,安朋义把风。
这个时候,高卓来了。
因为云念瑶本来就打算在院子多呆一会儿,丫鬟在外面石桌上备好了茶点,高卓过来也不需要另备,云念瑶的房间便一直没有人进去。
石群西门纲的偷盗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就是时间太短了。
因为把风的安朋义给出了示警,担心高卓的出现,会发生变数。
石群和西门纲便赶紧撤出。
他们的路线是没问题的,也没发出任何动静,但高卓当时和心仪之人对坐,难免心思浮动,眼神飘乎,就看到了石群或西门纲撤出的身影。
还好当时有风,他们的身影与树影混在一起,高卓才没有太多怀疑……
宋采唐:“他们关注死者那么久,可有看到谁对她下毒?”
赵挚摇了摇头:“没有。”
“那他们偷了什么?是那柜上三足小圆桌上放的东西么?”
“安朋义说他不知道。”赵挚眉头紧紧皱起,“偷来的东西一向由石群保管,未销赃时连西门纲都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安朋义根本没机会看到。”
宋采唐不由深深看了赵挚一眼:“什么信息都没有,你费这么大劲……”
“你还是女人吗?多少有点耐心行不行?”
赵挚捏了捏眉心:“云念瑶死后,安朋义去过一趟。”
宋采唐这下有点兴致了:“什么时候?”
“子时,梆子刚刚响过。”
“去偷东西?”
“是。”赵挚声音微沉,“安朋义觉得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