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佳目送杨嘉许的背影远去,才叫两个小丫鬟扶着她回去。
两个丫鬟一个叫水桃一个叫水兰,两人是杨嘉许亲自选出来的,从陈乐佳住进杨府就近身伺候着。
她到孕后期双脚有些水肿,一按脚脖子就能看见像个蓄水槽一样的凹陷,按出一个凹就要好半天才能恢复正常,因此她的脚步有些漂浮,水桃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生怕她站不稳,而水兰就像个老母鸡一般虚虚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后,以防有个万一,她能接住人。
两个丫鬟都如临大敌,精神紧绷得很。
陈乐佳不免有些失笑,“你们不必如此紧张,路我还是走得稳当的。”
水桃道:“我们的职责便是照顾少夫人,还是的好。”
陈乐佳拗不过她们,就只能让她们这么浮夸的护着。
而另一边,杨夫人听了丫鬟小春的禀报,豁地站了起来,“出门了?”
小春道:“是的夫人,刚刚走的,听门侍说,少爷去了长兴街,应该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回来,夫人,我们是现在就……”
杨夫人纤长的十指绞了绞手中的丝帕,只思考了不到两个眨眼的功夫,她飘忽不定的目光就坚定了下来,斩钉截铁道:“就现在,再等,恐怕就没有机会了,那逆子昼夜不分的守着,两人跟连体婴一样,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空,走,现在就走!”
小春点了点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那奴婢现在就去安排。”
杨夫人竟然有些紧张,出神了半天才道:“嗯,去吧,记得一定要仔细,万不能出差错了。”
“奴婢谨记。”小春下去了。
与此同时,陈乐佳也刚刚穿过前庭。
她之前差点小产一次,因此格外的小心,她也不想在外逗留,只想先回自己的小院儿。
她行走间依旧带了些将门虎女的气派,大刀阔斧的,步子极大,就算是刻意收敛了,也比一般闺秀的动作要大些,吓得水桃和水兰拉住她好几次,要她走稳当些。
陈乐佳的手搭在水桃手背上,竟然有两分拽着小丫鬟往前走的意思,水桃差点儿就蹲下去抱她的大腿让她走慢些了。
主仆三人以‘孕妇走路到底该迈三寸还是六寸’为话题展开了争论。
水桃水兰主张应该迈三寸,稳当些。
陈乐佳主张应该迈六寸,她也很稳当。
正在此时,有人远远的看见了他们。
“乐佳?这一大早的,怎么在前庭里?”
陈乐佳回头一看,是杨夫人。
这段日子她和杨家的人其实并没有怎么接触,杨嘉许虽然还住在杨家,但却像已经和杨司马分家了一样。
从来不和爹娘一起吃饭,也从来不请安,就连偶尔在家中碰见了,如果是杨司马,那就视杨嘉许的心情好坏决定喊不喊一声爹。
如果是杨夫人的话,就直接无视。
至今为止,陈乐佳也就只有才进门的第二天送镯子那次,近距离和杨夫人接触过。
说实话,心里挺膈应的。虽然她不屑一只镯子,但杨夫人那样的作为,着实让她心里不爽。
你若是不愿意送主母戴的那只,那就别用一只假的来糊弄。
把谁当傻子呢?
她是不太抠细节,但是不代表她看不到当时杨夫人把江柔送的桌子从自己手上捋下来时的表情。
两个娘相比,她跟杨嘉许一样,更喜欢干娘。
杨嘉许从来不跟她说杨家的恩恩怨怨,但这些日子以来,她能感觉到,杨嘉许是恨毒了杨夫人,若不是有一层血缘关系,估计早就上刀子血拼了,她作为杨嘉许的妻子,会适当的忽略事情的本质,偏向杨嘉许,杨嘉许对杨夫人的态度,就会间接决定她对这个婆婆的印象。
几重坏印象叠加了下来,现在的陈乐佳是跟杨嘉许一样,一点儿也不想看见这个亲娘。
杨夫人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自知之明,她笑吟吟的迎上来,一连串的嘘寒问暖道:“好些日子没见,乐佳都肚子都这么大了,算算日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该生了吧,娘给你安排了稳婆,你放心养着。”
心里乐不乐意,面子上还是得走过场,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这些琐事,就麻烦娘为我操劳了。”
这个小动作,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这样细微的动作,看得杨夫人眼底一暗。
那个逆子,是不是连幼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做床头秘事讲了出去?
真是不知轻重到了极点!
不过,杨夫人面上依旧笑得灿烂,“这是要回去吗?娘送你回去吧。”
陈乐佳下意识的拒绝,“我走两步就到了,有水桃和水兰便够,就不劳烦娘了,娘这是要去用早饭吗?娘,你便去吧。”被拒是意料之中的事,杨夫人并不气礧,她挤巴挤巴了两滴泪,十分哀戚的叹了一口气,“嘉许小时候,我忙于家中事务,对他照顾甚少,当时我以为只是疏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