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别说瞎了,就是没瞎,也绝对打不赢了,这样一日一日的拖下去,直到饿死为止。
苏月这天晚上把晚饭的两个馒头藏了下来,等夜深了,悄悄送去给张曼兰。
但她没有发现,她悄悄从房间里面溜出去的时候,宋闵知也从自己的床位上坐起来,悄悄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张曼兰吃了两个馒头,稍微有了点儿力气,跟苏月指天发誓明天一定能赢。
这天晚上,她们两个溜出宿舍,在月光下坐了好久,细细碎碎的说了好些话。
最后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张曼兰塞了个东西到苏月的手里。
苏月拿起来接着月光一看,是个没有尾巴的草蚱蜢,“你突然给我这个做什么?这能拿来干嘛啊!”
张曼兰道:“我昨天在想,万一今天输了,我可能真的就要饿死了,这是悄悄给你编的,是我给你留的遗产,但是现在不用饿死了,我留着也没用,就给你吧。”
苏月都懵了,笑道,“你可真大方!”
张曼兰居然没听出来这是一句反话,竟然还得意洋洋的,“那是当然,对你我能气嘛!我可稀罕这玩意儿了,现在瞎了,编这一个我就编了大晚上呢!”
童年的友情就是这么纯粹,不需要金银珠宝来巩固,只要跟你分享你我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一整段友情。
可是约定一定会赢的第二天早上,张曼兰照例在擂台下等苏月的时候,却直到她上擂台,都没有等到人。
可能是昨天吃了苏月的两个爱心馒头,今天宇宙爆发了,张曼兰竟然赢了!
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抽到了一个同样三天没有吃饭的六岁女孩儿。下了擂台,她揣着两个馒头到又等了很久,仍然没有等到苏月。
她没有找人询问。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敌人,就算是天天睡一个通铺的人,也没有半点应该有的人情味,在这里,只有活下去最重要。
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对手,除了苏月,没有人会愿意搭理一个瞎子。
张曼兰摸索着找到了苏月的宿舍,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公愤,站在门口就大喊,“妹儿!妹儿!”
她看不见,也就看不见在宿舍角落的一个床位上,苏月浑身是血,身上被抽打得没有一块儿好皮肤。苏月没有意识的躺在床上,根本不能应她的话,而此时,苏月的对床,站起来一个人,迎着张曼兰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压着嗓子道:“你一个人怎么找来的?没摔着吧?”
这个人,正是宋闵知!张曼兰听着声音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像是苏月的声音,但稍微尖细了些,便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宋闵知面不改色道:“今天早上被人掐了脖子,可能伤着嗓子了。”
张曼兰拉着她的手,说:“走,还有点儿时间,我们去吃饭。”
拉到手之后又‘咦’了一下,“你的手怎么变细了?”
宋闵知状似开玩笑,低声在她耳边笑了一句,“昨天把晚饭让给你了,我饿瘦了啊!”
两人一说一笑的走远了。
房间里面,一个女孩儿对着孤零零躺在床上的苏月‘哼’了一声,“还以为自己多伟大呢,把自己饭送给别人吃,挨打也活该!”
今天早上,苏月被人揭发,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了别人,被拉走受刑了。
因为她不是头犯,明知不可为还执意要为,加了五十鞭以示惩戒,一共被打了一百五十鞭。
周围有些人,但没有一个人去问她一句。
大家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当天晚上,一天的训练结束,女孩儿们都回房,苏月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动一动就觉得身上的皮肤要炸开了一样,嘴里无意识的喊着:“水,水……”
大家都当做没有听到,自己做完自己的事,就上床休息了。
而已经收拾利索了的宋闵知,却倒了一碗水,面无表情的给苏月送了过去。
苏月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有水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喝完,勉强说了声谢谢,又支持不住,陷入半昏迷半睡眠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