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梨苑的正院,早已后在那里的绿蕊看见他们,忙迎了上来,向祁渊行了礼后便急切地向他怀中的皎颜说道:“美人,你可是要把奴婢们急死!美人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皎颜脸不好意思地一笑,摇摇头说道:“让你们担心了!”然后朝祁渊努嘴,嗔道,“还不放我下来!”
祁渊失笑,懒得和她计较,便将她放了下来。
皎颜小跑进院中,咦了一声,转身问道:“怎么苑里张灯结彩的?”
绿蕊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祁渊,问道:“大王没有告诉美人?”
祁渊挑眉,摇摇头冲皎颜说道:“你难道将你生辰都忘了吗?”
生辰?皎颜皱眉想了想,好像是今天……她腼腆地笑笑,说道:“我忘了……”
绿蕊看了一眼祁渊无奈的神色,笑笑冲她说道:“大王说今日是美人的生辰,所以让奴婢们布置了一下,想让美人看着也喜庆些,不想,美人自个儿却忘了!”说完,很有眼色地冲祁渊说道,“大王,奴婢要去看看厨子那里做好了没有,先退下了!”
祁渊淡淡的挥了挥手,绿蕊就福身偷笑着看着皎颜退了下去。
祁渊走到皎颜跟前,斜睨着她,似是埋怨地说道:“怎么能连你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皎颜还没有缓过神来,大大的眼睛望着祁渊,喃喃着说道:“你叫他们给我庆生?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的?”从来,都只有一剪梅和梓姜记得的。
祁渊邪邪地笑,说道:“我算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感动得想要以身相许了呢?”
皎颜磨牙,就算心里有那么一点感动,听到如此欠扁的话语,估计那抹一丁点的感动也会消失不见吧?她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向里走去。
祁渊轻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探子说你十六岁这年的生辰是在越王宫里过的,你娘在嵛潼关战役中死了,想来也没有人帮你庆生,而今年你既然身在楚宫,寡人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开开心心的!”
皎颜垂下眼眸,她的手被他牵着缓缓前行,心里的酸涩如同梅子酿的酒。她十七了,按照越人的习俗,可以嫁人了……
如果还停留在原地,也许她还是一个最最平凡的渔家女……
如果不是那些变故,也许她也可以穿上嫁衣嫁给自己最爱的男子……
她苦笑着摇摇头,真是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满天的繁星和明亮的宫灯,将这个露天的院子的夜色驱逐。
祁渊盘腿坐在放着食物的案几前面,眉梢带着玩味,眼神却是惊异,暗自磨牙——他从不知道楚宫中的舍人侍女可以笑得如此肆意,要知道就连他最身边的王舍人和逐愠在他面前也都是恭谨,连笑也是小心的。
他看着被舍人侍女包着跳舞的皎颜,不由得失笑摇头,恐怕也只有她能如此。
会想到当时皎颜将筷子一丢看着他,讨好地问道:“就我们在吃,他们都看着,这恐怕不太好吧——”
祁渊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但半饷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你是寿星,这里你最大!”
皎颜得了他这句话,连忙让绿蕊布置下去。
奴才们小心地看着祁渊的脸色,从原本的战战兢兢到谈笑自如,从谈笑自如再到现在围成圈子绕着篝火载歌载舞,恐怕,全都要归功于皎颜的那句话,“今天这里我最大,大家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所以——
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
就是有些喝多了的皎颜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满,一个旋身便从人群中出来坐到了祁渊的身边,双颊泛着红,不只是酒意还是兴奋。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嘻嘻笑,说:“若你不是楚王,也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的,体验一下平凡人的快乐!”
祁渊端起酒杯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只可惜我是!”
这时,绿蕊捧着一个小巧的盒子走上前来,跪坐在皎颜面前,说道:“美人,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礼物。”
皎颜双眼迷离,露出两弯梨涡浅浅,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两个碧玉色的耳坠,她朝绿蕊笑,说: “谢谢绿蕊,我很喜欢!”
一边的祁渊扫了一眼那两个耳坠,成色普通,质地普通,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开心些什么。
每个梨苑的奴才都排着队给皎颜送上他们普通却也诚挚的礼物。
“美人,这是奴婢……”
“美人,这是奴才……”
“美人,这是……”
……
一一收下后,皎颜侧头看向祁渊,手一伸,问道:“你的呢?”话一出来,众人都齐齐看向他,都不一而同地想看看能让楚王讨好美人的礼物是什么。
祁渊挑眉,想了一下,然后温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一根白玉簪子。
皎颜眼尖同时也离他最近,她吃惊地说道:“这……这跟簪子,我不是送给渔夫他们夫妇了嘛?”
祁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