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月光倾泻下来,温柔地照着水面,安静而动荡。
皎颜幽幽地注视着一河的水,黝黑的瞳仁就跟波光一样,层层叠叠动荡着。自从她来到这皇宫中,自 从梓姜告诉她,樊清失忆的理由后,她便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来这里,静静的呆着,看着这碧波。
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她便从身后拿出一篮自己做的河灯来,莲花的样子精致小巧。
她捧起一只河灯来,然后将里面的蜡烛点燃,荷心一点橘红色烛火,正跳耀着发出暖融融的微光。
皎颜虔诚地闭上眼,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望,一个她不愿说出的愿望。
灯光和月光打在她柔美的脸上,美得纯粹而动人。密密的睫毛微微闪烁着,如同羽翼一般。
越王抿着嘴器宇轩昂站在暗处,看着她虔诚的样子,单薄的身影,脸上如冰雕一般坚毅。
身旁的舍人心思玲珑地看了他一眼,这已经是第七天了,越王这样在暗处看着那个叫皎颜的姑娘已经七天了,但每次来都是远观而不上前。何时见过君上对一个女子如此上过心的!
越王看着她将手中的河灯一个个放入河中,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禁对身旁的舍人说道:“寡人记得幼时,姑姑的笑容总是很好看,很温柔。所有人包括父皇和母后总是觉得寡人做得不够好,不够努力。从来只有表姑对寡人总是笑着,说寡人已经很好了……”
越王摆了一下手,身旁的舍人连忙抬起胳膊,越王将手打在他的胳膊上,想回走去:
“当年,表姑有了身孕,聂敬将军又被派出打仗,只好接到宫里来住。寡人记得,当时自己很开心!表姑那时跟寡人打趣说,若她生的是个女孩儿,就让她嫁给寡人!”
“你说,为什么她不愿入宫为妃呢?”
舍人想了想,说道:“既然君上这么喜欢她,下一道旨意不就成了吗?”
越王不知喜怒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说道:“功宴快要开始了吧!”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舍人恭敬的回答道。
越王笑笑,说:“给那两个丫头送两件漂亮的衣服去,让她们不要那么寒酸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诺!”
宴会上推杯换盏,光影筹措。
高高的主座之上坐着的正是越王和王后温缕,下方则是邶蔚之战的有功之臣,还有甄太师和在今日朝堂之上被指给樊清的凝霜郡主。
和越王并做在一起的王后温缕虽然容貌不算绝色,虽然年纪比越王还要大上两岁但因为保养得当而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也深得越王敬重。
她看着身边的越王一手不停地把玩着空酒杯,不禁问道:“君上是觉得无趣了吗?”
越王看了她一眼,说道:“没有。”但眼神却一直飘向门外。
门前的殿仕喊道:“皎颜姑娘,梓姜姑娘到!”
越王嘴角挑起一抹笑,玩味地看向门外。王后温缕看着越王的神色,不禁也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个少女。
梓姜着一衫紫色罗裙,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身材高挑。灿若玫瑰,国色天香的样子把喝得微醉的羟野看的愣愣的。
相比较起来,皎颜的打扮则要清淡很多。
一身橘黄色衣衫,及腰的长发还是编成两根鞭子放到胸前。双瞳剪水,梨涡浅显。纤弱瘦小,柳眉微蹙,我见犹怜。
盈盈下拜,散了风华。
王后看着越王一直在看着刚进来的两个少女,像是自嘲地笑了下。
她转头打量着梓姜和皎颜,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不过她注意的是更加引人注目的梓姜,灿若玫瑰的样子真可当得祸水二字!余光又撇了撇身旁的君上,不知在想什么。
越王呵呵一笑,挥一挥衣袖,说道:“赐座!”
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给皎颜按排的位子正好在樊清和凝霜的对面。
皎颜突然觉得今日这场宴会一定是个鸿门宴!她抬头瞪了一眼越王,却不知与越王的目光撞了个满怀,皎颜连忙偏过头,喝水,淡定。
而越王的动作阴差阳错落在王后的眼中便成了是在看梓姜!
樊清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对面低着头不停地在拨拉白饭的皎颜,眉间火红的朱砂刺痛了他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做关于这个少女的梦,怎么会是这样!
越王站起身来,端起酒说道:“如今,嵛潼关之战役大获全胜!寡人在此多谢各位将士了!”
众人连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把家卫国,臣等职责!”
皎颜仰头喝下一口酒,眼中是讽刺和不屑。大获全胜?那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又是如何?如今的她和梓姜无家可归又当作何解释?
越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只听他又继续说道:“还有一喜讯想要告诉大家,就是凝霜郡主与樊清大夫将要永结百年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