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是个水车,咕噜噜的摇晃着岁月。转眼间已是千年。上古年间早已成为过去,好像风一般吹过,在时空分离并列之间什么也没留下。
不知过了多少个朝代,天下总是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已是五国并立于世,魏,越,楚,韩,鉊。而在某个时空上演的故事,就在命运的车轮发出‘吱呀’声那一刻起注定了结局。
越,七月,南方古罗村。
露水未清,清晨里荷塘上边飘着一片薄薄的雾岚,荷塘里的莲花荷叶在一片朦胧中开得正美。
渔家女儿们悠悠地划着船,窈窕的身影在茂密的碧野中穿行。随手一摘,便将有着饱满链子的莲蓬给轻巧地采了下来,引得莲叶微微震动,露珠就随着叶脉滚了下来,尽数落尽一个十三四岁的渔家女放在其下的竹筒里。
一个穿着橙色衣衫,眉眼精明的女子捻着手中的发,看着那个收集荷叶上的露珠上的少女,叉着腰捏起兰花指道:“哟,椒盐妹子,你又在给你家那位母亲大人收集露珠煮茶啊!”
少女盖上竹筒的盖子,直起身,额间的朱砂在一片碧绿中越发显得明亮,明眸皓齿,樱口瑶鼻。她撇撇嘴,两弯梨涡涌现腮边,对那女子无奈地说道:“玲珑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叫皎颜,不叫椒盐!”
玲珑姐无所谓地摇摇脑袋,摆摆手说:“皎颜椒盐听起来也没什么差别了!你娘生你的时候估计就是辣椒和盐巴吃多了,才会想出这么个名字的!”
皎颜翻了个白眼,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继续弯下腰去接荷叶上的露珠。
一个有着弯弯柳眉,眼睛黑如点漆,樱桃小口看起来比皎颜稍大的少女坐在木船边上,素手从莲蓬中剥出一颗白生生的莲子,剥掉里面的莲心然后抛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皎颜,玲珑姐就这样子,你就不要管她了!”
皎颜回头,冲她笑笑。
玲珑姐听到,瞪着那少女,说:“哼,你还不用安慰她!你个叫梓姜的有能比那椒盐好到哪里去!”
梓姜打住她,“得得得,玲珑姐,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我娘生我的时候是将吃多了!”
看到玲珑姐脸色稍稍好转,梓姜眼珠一转,说,“可是,就算这些玲珑姐以后生孩子时吃了这些也不见得生出的孩子比我和皎颜能好!”说着,她冲玲珑姐向岸上村里的偷着看的少年努了努嘴,意思是,看到了吧,没有这个精钢钻,就算你接了瓷器活,也拦不了这个活!
皎颜和其他村里的女孩子都不由得偷偷笑了起来,巧笑倩兮的模样引得岸上的少年们一阵一阵愣。
玲珑姐无奈,只好戳了一下梓姜的脑袋,骂道:“鬼丫头!”
梓姜一下子躲了开来,嘻嘻一笑,坐到皎颜的旁边。她看了一眼竹筒里清澈到底的露珠集成的水,不由感慨道:“我也真是服了你,忍得了你娘那个怪脾气!喝茶非要喝用露珠泡的!要是换做我的话,气都要被你老娘气死啊!”
的确,自从在十五年前皎颜她娘来到他们村里,过了一年生出皎颜,自立门户后,开了个店专卖豆腐,从此皎颜她娘便是她们村里的活招牌!
出了名的怪脾气,出了名的特立独行,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不然怎么生出皎颜这么个美人胚子。所以随着她娘的名气远播,不远千里来看美人姿容的人越来越多,踏破了门槛上门提亲的人也是很多,只是都被她娘用狮毛吼给震了出去!
而在如此实行‘后娘’政策的老娘手下,皎颜居然好好地生存了下来,被她老娘锻炼得心思越发玲珑起来,真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
如此富有传奇性的女子叫什么呢?一剪梅是也!是不是连这名字也富有传奇性啊?!
皎颜终于集满了露珠。她拿着那个竹筒,盖上盖子晃了晃,回头对着梓姜笑说:“那你呢,你还不一样?!身为村张大人的女儿,整天被后娘安排着相亲,这种滋味儿一定不好受吧!”
梓姜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啊啊啊!岂止是不好受,简直是生不如死!那个老女人就是一门心思想把我打发出去!还说什么为我好,我呸!看那些来相亲的人,个个儿都快当我爹了!”
“都有那么老吗?老得你一个都看不上?村里的小子你也没有看的上的?!”皎颜打趣问道,脱下鞋袜,坐在船边将脚伸进河里,啪啪的踢着水。
梓姜托腮,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啊——”她转向皎颜,指了指自己,说,“如果不千挑万选,挑个如意郎君而是随便嫁作他人妇,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给我的花容月貌了!”
几条红鲤鱼向皎颜的脚丫游了过来,白皙的足面在水中挑起几串水珠。她笑笑,抚着刚采的莲花,低眉浅嗅,说:“娘常说,以后要我嫁给一个凡夫俗子,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