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年少的玄璃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跑进大殿里对苍龙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这个人类的女子?为什么母后死时,你在那个女人身边,不曾给过她一丝希冀!为什么现在这个女人死了,你还是如此惦念不忘,如此颓废不堪!”
他愤怒的火焰燃烧着一个个被丢掉的木雕,但苍龙却疯了般地去扑灭木雕身上的火,一边扑,一边如孩童一样的哭着:
不要!青雅!不要……不可以……
最后苍龙抱着烧焦的黄木,神情颓然的样子让人不能想象这曾是四大神兽中青龙一族的领袖!
玄璃蹲下身来,银色的发丝散在水晶的地板之上。他紧紧撰住苍龙的手臂,两眼里的冰冷一片,问道:“父王,你怎么可以为一个死去的人间女子而这样堕落!你就这么爱这个女子,爱到放弃整个龙族?”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苍龙看着眼前的大儿子,泪眼朦胧地对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苦笑着说道:“玄璃,我这辈子负了很多女人,包括你的母亲,所以我不能再辜负青雅!玄璃你还太小,不明白一旦爱上一个人,其他的便再也不重要,也再不能爱上甚至,关心上其他一切!”
他打掉玄璃紧抓住他的手,抱起手中的黄梨木,向大殿深处走去。
又有谁能教他舍得去忘记那个曾经在他心里如花一样绽放,又如花一样凋零的女子?
玄璃睁开眼睛,思绪重回。他下巴绷紧,手中的‘琅琊’叮叮作响。他‘铿’地一声拔出剑,浓重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头顶上,闪电在云层中不安地穿梭,剑气如虹,似游龙,如奔凤充斥在竹林深处。
最后‘当’的一声,琅琊斜插在一棵青竹上,剑锋穿透一枚竹叶。
他似是对软弱下来的自己又或者对已死去的苍龙的魂魄低声冷冷地说道:“如果冥珂阻挡龙族的复位,哪怕他是这个世上我仅有的兄弟,我也会让他灰飞烟灭!”
龟老讲完之后,顿了顿押了一口茶,莫言听完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原来玄璃在冷漠地外表之后有着这么多的故事,这么多的经历,还承载着这么多痛苦!
也许以后自己可能只是他生命里一段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吧!想到这,莫言的眼眸暗了一下。忽然听到打在房梁上的雨点声,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不管龟老和桑拓惊讶的眼神,拿了把伞就向外跑了出去。
“诶,莫言,外面在下雨——”桑拓想叫住她。
龟老摆了摆手,止住了桑拓,语气里是沧桑的味道说道:“让她去吧,也许她能将殿下劝回来!”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殿下在哪里,怎么找啊?!”桑拓对着龟老翻了个白眼,抛出个很关键的问题。
龟老愣了一下,反答道:“你问我?”
桑拓气的都快冒烟了,吼道:“废话!不问你,那我在问谁啊?!”
龟老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桑拓眼睛都快翻成夜明珠了,气结。
雨水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玄璃银白的头发上,紧贴着他清奇如画的侧脸。他疲惫地眨着眼睛却依然紧握着‘琅琊’,恍惚中看见了不同的人对着他说着不同的话语。
“玄璃,你是龙族的大殿下,你肩负着青龙一族的荣辱生亡,你不可以像我一样软弱,你要坚强!”
“玄璃,母后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不要惹你父王生气。”玄璃看见了当年缠绵病榻的母后气若游丝地对他嘱咐道。在临死前反复提醒的是他身上的责任,年少时的玄璃就已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生爱的男子就是父王,她帮不了他就只能将这种感情寄托在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自己身上的这种无奈的情感。
他不能拒绝她,所以那么拼命地学习,学习法术,学习怎样去当一个龙族之主,怎样让龙族再次重获神籍,这是他对自己的母亲的承诺。
“玄璃,你怎么可以说他是半妖!”
“你是哥哥,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吗!你太不像话了!”
“不要!青雅!不要!不可以!”玄璃看见了自己最崇敬的父王泪水滂沱的脸,那是苍龙对人世的无奈,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的一种悲哀。
“玄璃!你半妖半妖的叫够没有?!”
“玄璃,我敬你是哥哥才让你三分!你不要太过分!”冥珂愤怒的脸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只有几十年,几年甚至一刻的寿命,而你拥有无尽的生命!”
“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我不想看到你在你千年的寿命里孤独一辈子!”
“你懂不懂啊?”
“我不想看到你在你千年的寿命里孤独一辈子!”玄璃看见莫言冲自己吼道,他苦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讨厌的是人类的女子,却依然留她在自己的身边。也许是这个人类的少女可以看懂自己,也许是她脸上生机勃勃的笑容如同阳光下的狗尾巴草。
……
那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