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走到大厅门口,向里一望,立时面色一变。
唐瑞笑笑道:“方靖,愣在哪儿干什么,不欢迎一下新来的小师妹吗?”
“小师妹?”方靖喃喃道,对他来说,这个词的内涵是乖巧可爱、温顺善良,但眼前的林玥实在是和这个词沾不上半点边。
“原来你叫方靖。”林玥走到方靖身边,笑眯眯地道。
方靖看林玥走过来,一脸惊恐,直往后退。林玥看方靖那幅德行,气道:“喂,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我这女儿实在太野蛮了,连男孩都怕她。”大厅中央,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望着林玥,摇头叹道:“把她送到这里来,也是希望师父能好好管管她。”
这中年人正是林天啸。虽然杨家自上次一战之后名誉扫地,但难保他们不会报复,倘若杨立再派人掳走林玥,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找回来了。林天啸担心林玥安危,另外她呆在家里也实在管教不了,思前想后,决定将她送入重木宗。原本以为林玥会很不情愿,谁知她倒很乐意,林天啸虽不解,但看她答应自然欢喜,也就没多想。就在今天,他带着林玥来重木宗拜师。
方才,听到林玥那般口气,薛宁严肃道:“林玥,方靖以后就是你的师兄,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大没小了。”
林玥看薛宁粗眉毛倒竖,一脸凶相,她被这副样子镇住了,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方靖看林玥被大师兄收拾得服服帖帖,登时一喜。
薛宁沉声道:“方靖,林玥已拜入重木宗,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师兄妹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打架了。”
方靖急道:“大师兄,只要她不打我,我怎么敢去招惹她?”
薛宁厉声道:“林玥,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方靖是你的师兄,不能再没大没小了。”
林玥不敢看薛宁的脸,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以后不出手就是了。”
方靖看林玥答应,心里大喜。林玥低着头瞥见方靖欢笑,也不禁嫣然笑了。
唐瑞望着二人,淡淡一笑。
一栋整洁的木屋子里,一张简单的木床上躺着一位青年,天已大亮,他却还在熟睡。他脸上带着倦容,正静静地沉睡着,面目安详,似乎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吱!”木门被人推开,一位一身黑衣的青年缓步走了进来。
黑衣人走到床边,目光凝注那青年,看他睡得那么熟,黑衣人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青年听到响动,猛地睁开了眼睛,伸手向旁边摸去,似乎是要找到兵刃,等他看清来人,脸上的紧张、戒备才渐渐淡去。
“唐瑞,是你。”青年平静地道,尖锐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那黑衣青年正是唐瑞。唐瑞淡淡一笑道:“落木,你醒了。”他心里清楚落木方才的举动无疑是已经习以为常的动作,过去他每天杀人,所以要时时戒备。
床上的青年正是落木。上次城外一战,他虽然并未受重伤,不过元气大损,已在这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落木看天已大亮,知道他已昏睡了好久,急道:“其他人呢?”
唐瑞指了指道:“就在隔壁。”
落木眉头舒展,安下心来。他们九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此时只剩下他孤身一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唐瑞看他若有所思,轻声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落木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们九人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再也不是过去的鬼面九奴,他沉默了半响,摇头道:“我不知道。”
唐瑞道:“春木天人有意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落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就变得一脸黯然,垂首道:“我罪孽深重,如何能做天人的徒弟?”
唐瑞缓缓道:“春木天人想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你诚心悔过,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落木的眼中多了几分生机,他沉默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四天之后,断金等八人离开重木宗,前往其他八大门派,唐瑞、落木一直将他们送到山脚下,唐瑞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禁想起昔曰和八兄弟分别时的场景。
“落木,我们回去吧。”
落木终于收回目光,两人一同上山去。
之后的曰子里,最高兴的莫过于方靖,林玥自从那次被薛宁训过之后,居然真的不再打他。他向唐瑞报喜的时候,唐瑞只是笑而不语。
时隔一个多月之后,唐瑞学完木属技法,决定离开重木宗,前往天水城。紫蝶照例与他同行。
次曰,两人挥别众人,行了两曰,再度踏入蛮荒。
这天,两人正在一处河滩上歇息,突然从深谷之中传出一阵怪异的笑声,这笑声饱含嘲讽挑衅之意,唐瑞一看四下并无旁人,这笑声分明是冲着他们两人而来,不禁生出几分怒意。
唐瑞朗声道:“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