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婢女收拾,自己搞得乱七八糟,这么乱我看不过去。”
王香香说话时,就要往黎复生怀里靠,但黎复生却快速躲开,跳下床去,严肃地说:“那你也不能睡这里,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授不亲?”
“我一点都不介意。”她望着他沐浴过后,发着亮泽的肌肤,垂涎欲滴。
“可是我介意。”他的头痛又发作了。
王香香扁着嘴,“可现在深更半夜,你忍心赶我走吗?”
“那你睡吧。”
黎复生往外走去。这个时候,朋友就派上用场了——借宿。
……
编撰史书这样的任务竟然落在他的头上,好狗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原来都是骗人的,十年寒窗又如何,学无所用。
爹爹早就提醒过他,只要有钱,有人际关系,不用读书也能弄个一官半职,如果没钱没人际关系,有功名也没用。
他当时回答,我相信人间自人正气在。如果再听这句话,再看这世道,感觉很讽刺。
从翰林院出来,他遇到了王香香,因为她的轿子就停了翰林院的门口。
“复生,听说你做官了,你真棒。”王香香向他奔过去,脸上神采飞扬。
“落井下石吗?”他板着一张冷脸。
王香香的笑容僵在脸上,带点同情说:“如果你不喜欢在翰林院,我可以跟爹说……”
“我不想靠任何人,我相信凭我自己,也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陪你去逛逛,就什么气都消了。”
“我爹让我今天回家,所以,没时间陪你。”黎复生婉拒了王香香的请求。
甩掉王香香后,黎复生来到乐淘坊。他并不擅长说谎,所以偶尔说说,就有人相信。
回家,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挺闷的时候,他都会到这里来,因为这酒楼是他好朋友凌风开的。
他跟香香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香香什么都好,可他对她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书上说的,见到有感觉的人,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也许是他太感性了,书上说的,都是骗小孩的。
靠在窗边的桌子,黎复生闷闷地喝着酒,今天不见凌风到酒楼来。
“喂,是你啊。”
一个娇脆的声音从黎复生的头顶掠过,他抬起头,便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是她,小蜻蜓。
“喂,我们以前好像认识。”小蜻蜓大喇喇地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绽放着青春的笑容。
阳光从窗口穿进来,洒在她身上,染了她一身。
黎复生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一件中性的长衫,随意地跷起二郎腿,给人有点不修边幅的感觉。
“我是说,我们上辈子也许认识。”小蜻蜓凑到他面前,她的唇快要碰上他的了。
她身上少女的气息窜到黎复生的鼻子里,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打鼓般,他猛地往后退去。
她笑了,轻松得仿佛他们真的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而不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是凌风带你来的?”小蜻蜓望着他手里的酒杯问。
“是啊。”他在想,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小蜻蜓望着眼前温和沉静的男人,在心里发笑,他真的很不同,跟她所认识的男人不一样。
“你等我一下。”
她下楼去一会,然后走上来,手里提着一壶酒,放在他面前。
“这个适合你。”
黎复生倒了一杯酒,是红色的,像血,却飘出一股浓浓的好闻的香味。他没有多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蜻蜓眨眨眼睛,微笑说:“葡萄酒不是这样喝的,得慢慢品尝。”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以熟练优雅的姿势轻晃着杯中如血的液体,轻尝了一口,抿抿唇,然后递给他,“你尝尝,慢慢的,味道是不是不一样。”
黎复生愣了一下,疑惑地望着她。
小蜻蜓拉过他的右手,把酒杯放在他的手上,眼睛充满天真地说:“你喝喝看。”
他试着用学她的方法去喝红酒,入口比起白酒来自然是酸涩,但回味甘醇,第一次喝,他几乎就爱上了这种酒。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说这个适合他?
“这酒是你的?”
“对。是我自己酿的。我妈妈教我酿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哦。”
“妈妈?”
“哦,我妈妈就是你们所说的娘亲。小子,你的问题可真多。”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话我从小听到大,都听腻了。”没办法,谁让她比别人聪明呢。
黎复生笑了笑,不停地喝酒,就是因为李白的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因为喝得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