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开始逃亡,我无依无靠,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陆佐伊。
那时候,他已经娶了妻子。
他给我安定了住所,之后,我不忍心再麻烦他,便又开始一个逃亡,我最后一个请求是,让他消除我的档案,并且约定,从即刻开始,要合力对抗白森。
我发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要将白森从虚伪的神坛上拖下来,让他跌落在沼泽地里再也不得翻身。
以此祭奠我死去的丈夫。
于是,我回到了西晋,在这过程中,你出世了,我正在被追杀,根本无力抚养你。
我抱着你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一路上听着你的哭声,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仇恨,带你躲到黑暗中,将你好好抚养长大。
可是我不甘心,当我每一次想起你父亲那双眼睛,想起他对我微笑,我就告诉自己,不可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
于是我将你丢弃在火车站,就在那一刻,看着你的笑脸,我含泪留下了一张字条。
我给你的名字是猫腻。
猫之隐匿,见不得光意思。
这不仅仅代表着,我此后要走的道路,是无法触及光芒的黑暗,更代表了你的父亲,他不该遇见我,如果他没有拥抱他生命的那道光芒,如果他一直一直活在黑暗中。
那么一切,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们都不该轻易尝试拥有光。
因为我们无法承受失去光芒后,更深的黑暗。
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便不会失去,没得到过爱,便不会感觉到痛。
不会有羁绊,不会有恨。
事间所有皆是如此。
不久之后,我听闻陆佐伊也出事了,他斗不过白森,被逐出了律师界,还失去了新婚的妻子。
下一次找到他,我已经完全躲开了白森的追杀,换了一个新的身份,成为了尉迟的女人。
我受尽屈辱,便是为了活下来,活着,便有机会复仇。
十几年来,我不断收集证据,有空便会去北陌,以购物等借口,和陆佐伊秘密会合。
每当我认为可以开始的时候,却发现白森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于是,我只有不断继续。
这便是我所做的一切,而关于你,猫腻,自从在孤儿院的山脚下救了你,我便知道,你还好好活着。
于是,接下来的时日,我都默默关注着你。
不要感到孤单,其实在你生命中的每一刻,我都想陪伴着你,但是没有办法,我只能站在黑暗里,看着你一天天长大。
猫腻,原谅我。
苏馨似乎已经说完了,她看着猫腻,期待她能说点什么。
可猫腻只是垂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真相来得太过突然,她知道猫腻一定无法接受,渐渐的,她的眸子暗淡下去,自己如此自私地抛弃她,居然还想要求原谅。
不用再等了,也对,她根本没有资格接受原谅。
是时候,最后为她做一件事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
终于,猫腻开口说话了,却是这样一句残忍的回答。
苏馨楞怔,一时之间,竟忘记要做什么,片刻后,心痛的感觉,才猛烈地侵蚀心脏,像淋过硫酸一般,无法忍受,却只得咬牙忍着。
“我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根本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