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陨荆神殿,夏池一身狼狈的样子被在远远一旁看在眼里,他只是淡淡地扭过头来看,没有神情,没有污垢。他是一只黑色的魅,如影子一般静静地立在神池旁边,回头俯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伴着陨荆神殿擎入云霄的柱子发出的柔和的光,轮廓刚刚好就映了出来。
夏池回屋换了身衣服,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还跪坐在神池旁边,慢吞吞地顺了顺垂至地上的黑色长发,眼眸如水一般亮汪汪的,隐逸在长长的睫毛下面,明眸的上面画着眉毛如远山一般。夏池坐在他旁边,气愤道:
“浊然,我怎么不知道天上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神?刚刚给了我一掌,差点没闪开,幸亏我跑得快。”
这么跑了有点不符合天上神仙的气节啊!
浊然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将她的腮边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侧着身子将手指伸入了神池里,沾了一点水,侧回了身子,将水沾在了她脸上弄到的伤口上,边说:
“你莫不是跑去了凤凰池那里?父神不是不让你去那里么?”
神水沾在夏池的脸上,瞬间化成了一缕青烟,将脸上的伤也带走得一干二净,皮肤如当初一样嫩滑白净。她说:
“他说的不让,就是让。”这是她活着的大半生里总结出来的经验,要说为什么,这其中总是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说,她被别的神仙暗算的事,还比如说,她和父神之间的情感,到底算不算和他作对其实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以达到重视的效果。
浊然说:“凤凰池的掌管者叫酒阙瞳,说起来也是你的哥哥,只是他一直生活在下界,也常年在八荒征战,所以你没见过他!”
夏池点点头,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她也听说过自己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战神哥哥,素未谋面却一直崇拜着,她哪里会把自己在凤凰池遇上的那个小白脸跟酒阙瞳联系起来,在她的臆想里,担得上战神这称号的那说什么也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一个文绉绉的男仙,天上的仙子都没他那么娘炮。
夏池字决定不再想他的事了,侧下身子躺下,头垫在了浊然的大腿上,抬手摆弄着他垂下的长发,放在鼻子上闻,竟然还有一丝淡淡的猪苓味,她说:
“浊然,你和酒阙瞳,谁更厉害一点呢?”
“不知道。”他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任何的语气,他们又没打过,怎么会知道呢?在他的世界里,也没有打不打得过,只有夏池受到攻击时,要第一刻挡在她面前。
这个信条,在他出生后就一直伴随着自己。
夏池在这片一切都是静静的夜色里睡着了,偶尔会轻轻呢喃两句,身子往浊然这边缩了缩。月亮像只烙饼一样孤零零的挂在远处迷雾环绕的空之荒野里,朦朦胧胧。浊然一手轻抚她的额头,接而看着远方,看不到喜怒哀乐。
究竟,做一个没有表情的人好不好,夏池也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浊然的淡漠,像冰山一样万年不化,不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