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惊蜇,余程万做了一个梦,梦里重返常德战场,只不过战争形势起了变化,他面对的不是横山勇的6万日军攻城,而是 共 产 党领导的10万人民解放军压城。余程万站在司马台上,旁边站着曾国藩的“小老乡”宋希濂,常德会战盟友张灵甫。
宋希濂对余程万开玩笑道,“共军10万,我们守军是你原来的30倍;共 军只有刘、邓二人,我们是桃园三结义。战后,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失去自由,精神一蹶不振。古人讲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这一回咱们三个撒泡尿,够共 军喝一壶的了!”
宋希濂话音刚落,只见邓小平骑着一头毛驴,踩在一朵祥云上飘了过来,满脸慈祥的笑容,“我叫阁老子,系老子的第78代传人,我送给你们一些话:‘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此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道中有德,不为斗转,不为星移。常德好,常德不离,常德不忒,常德乃足,你们抓不住机会对不起子孙!”
声音恢宏,有如紫气东来。余程万环顾四周,站在身旁的宋希濂忽然不见了!
风动,声动,影动,心动,正愕然间,只见刘伯承一身樵夫打扮,肩上背着一个篓子,篓子里插满菊花,手里牵着一匹银狐,从桃花流水构成的一副青濛景像中击棹而来,“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子青!子青!”狐狸是少有流泪的,狐狸一边张望一边流泪,便与君生了无限离愁和决别之意。
余程万环顾身后,站在身后的张灵甫忽然不见了!眺望身前,刘邓二人和银狐也忽然不见了。
余程万大吃一惊,“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思前想后,便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定格在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上面。
余程万再次来到常德,赶上红土塬上的油菜花尽情开放了,蜂飞蝶引,将英雄长眠的地方渲染成为一片金色的海洋。
余程万陪同德子青给德子春、德子秋扫墓,听她讲德子春、德子秋两人献身理想、信仰和爱情的故事。随后德子青藏进油菜地里同余程万捉迷藏,让余程万将军着实体验到了一番“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触和意境。
余程万捉到德子青,把她捧作一只鹤鸟轻轻地放在花丛中;“子青,我想这次去一趟香港,以便在那里安度余生,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德子青给了他一个回眸,“我去不太合适吧?”
余程万问,“为什么呀?”
德子青回答,“因为……我是汉奸啊?”
“你是抗日英雄,怎么会是汉奸呢?”
“你把眼睛蒙上,我叫你看时你再看。你看了过后,自然便明白了。”
“好吧。”余程万闭上眼睛,捕捉到前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但见德子青已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谁干的,哪个狗杂种?”余程万看见德子青脱掉外衣,将她那抹粉红色的兜肚往下拉了拉,在她浅浅的乳沟处,露出了“汉奸”两个狰狞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