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钟繇却始终板着个脸,一声不吭。
钟夫人实在忍不住,便小心翼翼问道:“夫君,听说……听说西面一战,我军有所失利?”
钟繇大败的消息,钟夫人早就听闻,但怕钟繇没面子,钟夫人只好把大败换成了“有所失利”。
钟繇眉头微微一凝,却是冷哼道:“吕布纵有小胜又如何,长安城固若金汤,老夫尚有三万大军,早晚必取那匹夫的性命。”
钟繇的沉稳,让钟夫人暗松了口气。
钟夫人扶着钟繇坐下,边是添茶,边又问道:“有我们的儿子钟会在,我亮他们也不能攻破我们长安城。”
“吕布匹夫,老夫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岂容他全身而退,只要钟会能够切断他们中央补给线,老夫就要将他困死在南岸。”
钟繇恨得是咬牙切齿。
钟夫人听着却是神色大变,想也不及,脱口惊道:“吕布率领可都是西凉骑兵,最擅长就是野战,你叫我们儿子去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岂非是自寻死路。”
钟会在给钟夫人的密信中,力言了吕布、甘宁的厉害,不想出战,叫钟夫人跟钟繇吹枕边风。
这时钟夫人听闻钟繇出兵之余,竟然还命钟会率领偏师出击,惊愕之下,想也不想的就想劝谏。
钟繇听着却是极为刺耳,原本就阴冷的老脸,不禁是勃然一变。
愤然而起,钟繇怒瞪向钟夫人,“你一个妇道人家操什么闲心,这都是国家大事,不容你插嘴,你这想管,那想管,你到底想做什么?”
钟繇气势汹汹的一番质问,只把钟夫人问得是脸色惊怔,哑口无言。
钟夫人能是什么心,无非就是妇人的一点私心而已,但钟繇那一字一句,却似直指她暗中串谋吕布一般。
钟夫人又是心虚,又是委屈,一时神色惶惶,不知如何以应。
钟繇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钟夫人的手腕掐住,厉声喝道:“你说,你是不是跟吕布暗中串通,打算把我也出卖了。”
钟繇虽是文人,但到底是个男人,这般大力一掐,只把钟夫人那纤纤玉腕掐得是入骨的痛。
“夫君,你掐得妾身好痛,痛啊……”
钟夫人痛得呻吟不休,钟繇却只不肯放手,手上的力度反而愈重。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老夫今日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钟繇一点都不怜惜。
钟夫人痛得眸中盈泪,委屈道:“妾身只是为了我们的宝贝儿子,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私信?”
钟繇肃厉的神情渐收,心神渐渐冷静了下来。
钟繇也是曹魏历史上有名的明白人,毕竟不是不会思考的蠢人,钟夫人那一番哀告自辩之词,其中道理,钟繇又焉能不明。
先前时,他只是因为失败而情绪不稳,稍有刺激便反应过激。
这时静下来一想,妻子的爱子之心,当然可以理解。
思绪一通,钟繇旋即理智了下来。
“哼,谅你也不敢背叛老夫。”钟繇冷哼一声,将钟夫人的手狠狠一甩。
钟夫人一个不稳,柔弱的身子便歪倒在了地上。
低头再看手腕时,却已红了一圈,钟夫人是又委屈又痛,却又不敢吱声,只伏在地上揉着手腕低声啜泣。
钟繇怒意虽然压了下来,但疑心尚在,心中暗道:“钟会手中现在掌握着三万精兵,现在还至于被吕布、甘宁瞬间击败吧!”
思索间,钟繇不愿在此留宿,遂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钟夫人从地上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看着丈夫离去,看着这冷冷清清的房间,心中愈加委屈,那眼珠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刷刷的滚落脸庞。
钟会突击的中央区域。
东方发白,天色将明。
斥候禀告吕布中军大帐和渭南大帐之间出现一股三万人马的大军,他们直接威胁着吕布中军大帐的粮道安全和渭南大营的安全。
所以,必须要派出一支强兵迅速击败这支拦路虎才能确保进攻整个长安的安全。
吕布派出了自己现在最信任的将领甘宁和王真,他们便早早的列阵已待,等待着钟会发起的攻击。
一万多人马,精神肃然,那一面“甘”字大旗在晨风中傲然飞舞。
甘宁收我疑双戟,端坐在马上,目光如锋刃一般凝视着前方的方向。
身后,就是自己的两道,一辆辆满载着粮草的骡车,正源源不断的走过这里,由西向东,运往进攻长安的前线。
这一条补给线就是东路军团的整个命脉。
甘宁的任务,就是守护这座生命之道,并且击败来犯之敌,让吕布无后顾之后。
成败,就在他和这一万多将士之手。
吕布对他的信任,肩上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甘宁岂能感受不到。
神思之际,前方开始出现数不清的黑点,过不得多久,那黑点铺天盖地而来,竟将前方的东方既白笼罩不见。
无尽的黑,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