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为晨妩细心地梳了个双凤朝阳发髻,配上镶嵌着东海明珠的珠冠,淡扫蛾眉,轻点绛唇,镜中的晨妩,美丽若二八少女。
宝珠赞道:“娘娘越发青春美丽了。”
天人相貌永久不衰,除非仙力丧失。宝珠这话,晨妩早听得没了感觉。站起来,张开手,让宝珠为她换衣。冰蓝色的烟纱衫,洒银软烟罗的百褶裙,外罩玉蝶翩飞银罗纱,转动间,裙摆微扬,如天花散落。素净清雅,温婉如玉。
宝珠笑道:“奴婢已着人去凌霄殿报知陛下,娘娘已然康复,一会陛下来了,见到娘娘的天人之姿,必会喜上眉梢。”
晨妩微微一笑,天帝的眷宠,就算在这时间无尽的九重天上,也算得长久了。
“本宫化形的日子里,外间可有何变化么?”晨妩端起桌上淬着碎冰的梅子茶,轻抿了一口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宝珠四下看了眼,凑前一步,“一切如常,只是……”
晨妩扬了扬眉,宝珠轻声道:“炎阳殿换了许多人出来。”
“哦,为何?”晨妩淡然放下手上的茶盏。
“听说,炎阳殿的月华草出了点小问题,看护的子赕被遣出了东炽殿,去了西山守药园。”
“月华草啊,据说一点差池都不能出,出了便断了生机,那月华草,想来是不能用了。”晨妩理了理秀发,美丽的眼微微弯了弯,弯出淡淡的笑意来,那笑意,似含着些微的得意。
宝珠摇头:“原本是没了救,却没想到被百花宫的一个小宫娥救了。”
咔嚓一声,晨妩指尖触掉了头上的一只玉簪,那玉簪掉在地上,碎成了几段。
“百花宫?”晨妩原本的声音变得有些细促:“什么样的宫娥,能有这般的起死回生之能?”
宝珠平静地弯了腰,捡起地上碎了的簪子,轻声道:“回娘娘,是个叫苏紫的小丫头,听说,还是个没有仙力的。”
晨妩秀美的眼中,掠过几分阴霾,“去查下底细。”
“是。”宝珠曲了曲膝,又道:“只是,这个叫苏紫的丫头,现下在炎阳殿做了莅阳神君的近身侍女。”
晨妩纤秀的手掌握紧成拳,少顷,松了掌:“虽然七珍糕是天后娘娘赏赐,但总是百花宫辛苦做出来的,本宫素来是赏罚分明的。备驾,去百花宫,赐赏。”
宝珠低腰:“是,奴婢这便去准备。”
“准备什么?”伴着清朗声音,进来的是个俊逸的男子。发束金玉冠,着一身黑色锦袍,上绣五爪金龙,面如冠玉,笑容雍容,正是天帝昊皑。
晨妩一抬眼,脸上立时现出惊喜之后,疾步上前,俯身下拜:“臣妾恭迎陛下。”
昊皑笑着扶起她:“晨妩,你又多礼了。朕早就说过,你我夫妻,无须大礼。”
晨妩低眉一笑,丽若春花:“那是陛下的眷顾,臣妾岂可失礼。”
昊皑笑得开怀:“你便是这般温婉守礼。来来来,让朕好好看看,多日不见,晨妩可有清减?”
天帝夫妻久别重逢,宝珠自然不能杵在那里碍眼,抿嘴微笑着,悄然退出了霞珠殿,手一招,高大的殿门便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远处奢华的栖凤宫里,传出一连串的咣当声,凤冠霞帔的天后皎媓,胸口起伏,凤眼圆睁,一脸怒容:“贱婢,化个形也闹得这般惊天动地的!唯恐别人不知么!”
景梓默默清理掉碎落一地的杯盏,低声道:“娘娘息怒。”
皎媓怒声道:“他是否去了西边?”
景梓只抬了下眼,带点惶恐地看了看皎媓,并没回答。
皎媓的怒意,突然便似漏了气的皮球,颓然坐下,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让本宫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