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鼠精餍广见来人越来越多,深感不妙,立时掐个钻地诀逃了。
牡丹芳主声到人到,顷刻间便倏然而致,挥手对苏紫道:“神君岂是你这小小花娥可以面见的?还不速速退下。”
她什么时候成了花娥了?苏紫困惑,还没明白过来,看苏紫迟疑不动,牡丹芳主便寒了脸,圆润的声音全然没了平日温和,厉声斥道:“苏紫,你今日的功课完成了?还想被罚?赶紧退下。”
苏紫记事起,牡丹芳主从未这样对她疾言厉色过,当下被喝得一蒙,委屈地望向牡丹芳主,却在她眼底看到一丝惶急,什么事竟能让向来安之若素,仪态端方的牡丹芳主如此惶惑不安?难道说,眼前这神君,实在是个暴戾之主?苏紫吓得赶紧便退后撤身,哪管腹中饿到打雷击鼓,也得立时回去暖阁。
“慢。”离炎广袖一展,苏紫便似面前挡住了一道无形的墙,无论如何,都向前不了一步。无奈,转身跪下:“苏紫有眼不识神君,冒犯了神君天威,在这里给神君磕头赔罪,还望神君大人不记小人过,便饶了小女子这一回。”
苏紫是个识相的,而且怕死惜命,她虽然不知道莅阳神君是什么人,但看百花宫二大芳主齐致,又是一脸的恭谨,那必是这九重天上了不得的人物,她一个小小凡人,在这九重天上便如蝼蚁一般,无论对错,磕头认个错,既伤不到面子,也伤不了里子,保住小命要紧。
苏紫这一俯低身磕头,怀里那堆暖炉便又丁零当啷撒了出来。牡丹芳主一见之下,花容立时色变,也管不得其他,飞身过去,捡起暖炉,摸到手上,暖意尚浓,才稍舒口气,紧着塞回苏紫怀里捂着,握了苏紫寒如玄冰的手掌,心里又急又慌,回首恳求道:“神君,这孩子化形时身子受损,非常畏寒,不能久在室外相待,还请神君宽宏,放她回去。”
离炎漂亮到耀眼的眉目一闪,也没见他有何动作,牡丹芳主便觉手上一松,苏紫的身体便被卷到了离炎身边,牡丹强忍下到了口边的惊呼,惶然看过去。
离炎拉了苏紫过来,修长的手掌一翻,才搭上苏紫的手腕,那透入心底的冰寒便让他心头微惊,这损伤真心怪异,没听过说草木化形,会受冰损。
苏紫突然间被离炎拉过,还没反应过来,离炎的指尖便搭在了她的腕上,有心抽手,那指尖瞬间涌入的暖流,似暖进了心底深处,总是觉得被冰凝了的血液,刹那间欢快流转,带着那份温暖,游遍了全身,记忆里,就算暖心玉在手,她也从来未曾有这般温暖惬意过。本能的,她身子向离炎蹭了过去,蹭到一半,方才想起这可能是个煞星般的人物,顿时小脸吓得发了白,畏缩着退后。
苏紫小小冰寒的身体先是靠近,突然又远离,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中,惧意显明。离炎霎时心头不快,难道他是吃人妖魔么?竟让这小姑娘如此畏惧?之前那般的无礼冲撞,他可是几乎没有高声对过她。冷哼一声,挥了手:“走吧。”
苏紫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去了,离炎目送那单薄小小的身子隐入了黑暗中,心头涌起一阵疑惑,就算化形受损,她也不应当灵气全无,一如凡人啊?
未及细思,牡丹芳主已过来盈盈一礼:“天后见神君久出不归,命牡丹来寻神君。”
离炎立时皱了眉头,他是天帝昊皑的嫡长子,当今天后皎媓是他的亲母。
天后皎媓自二千年前与天帝昊皑大婚后,二千年来,从未踏足过百花宫。
皎媓是凤凰一族的公主,她与前百花宫主,已经陨落二千多年的百花仙子,乃是手帕至交。但百花仙子的陨落原因不是很光彩,九重天上,再未有人敢提及天后与百花宫的这段情谊。甚至,百花仙子的名讳也是这九重天上的禁忌。久而久之,新人们便只知有百花宫,而不知有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出事后,原本会牵连百花宫,皎媓力保百花宫,这才护得百花宫各仙姝的安然。对此,天帝是颇有微词的,所以,皎媓为着避嫌,自此便再不踏足百花宫。
天后与百花宫的这段秘史,离炎隐约听说过,不详尽,但他也无心去了解,无论百花仙子之前如何,了解一个早已魂飞魄散了几千年人的,完全便是浪费光阴。
天后兴之所致,千年后重游百花宫,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她来就来了,还非得令儿子离炎伴驾,这便让离炎很有微词。
百花宫方圆不过数里,转了一下午,早就踏遍了这百花宫的角角落落,天后竟然还没满意,又去了牡丹司,亲点了七珍糕,说是想了许多年。
主上一句话,手下忙断了气,等百花宫司厨玉簪娘子集全了七珍糕的材料,天色已是大暗。
离炎陪着母亲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早已坐得不耐烦,便借口去看七珍糕蒸好了没出了牡丹司,却没想到,在厨房门口,竟然遇到那样一个奇怪的小花娥。
离炎与牡丹说话间,厨房里祥光大盛,是七珍糕将熟的预景,七色彩光冲出蒸笼,在百花宫上空盘旋飞转,最终化为一道白光遁入夜空,瞬间异香扑鼻而致。那一天,九重天上的神仙们,既二千年光阴荏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