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疾风骤雨使得梁州的战事暂时得以停歇,三日之后天气才逐渐恢复晴朗。但是泥泞与积水,使得南诏大军一时之间无法进攻梁州城,只得静等两日风干泥路才另行对策。
在这雨后天晴的两日里,陈浩不但等到了杜双鱼的消息,还收到了李忶与李宏的飞鸽传书。对于李忶与副将李宏的十万大军提前到达,陈浩除了兴奋还是兴奋。因为这将预示着梁州城不用再受围城之苦,也预示着与之正面对敌的时刻就要到了。
两日后段宗榜果然率领大军前来攻城,这一次攻城方队要比之前攻城声势要大,只不过连日来的大雨让南诏大军显然有些颓势。对于段宗榜的攻城方阵,陈浩在城楼上沉着应对游刃有余。
就在南诏大军攻城如火如荼之时,却见南诏大军的后方两翼尘土飞扬,接着便听到杀声震天战鼓鸣响。伴随而来的却是杀伐之声四起,段宗榜等人不知发生了何事,正待要寻探消息之时,探马奔于中军,翻身下马急忙奏报:“报!我军左翼有敌军数万向这里袭来!”
还未等段宗榜反应过来,一匹探马又飞身下马禀报:“报!我军右翼三里外有数万敌军向这里袭来!”
“什么!”段宗榜闻听探子来报,不由大惊失色震惊当场。
一旁的杨思缙此事脸色难看的惊愕道:“这不可能,敌军怎会出现在我军的两翼,这不可能……”
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的段宗榜,强压怒气冲着梁州城捶胸顿足道:“这陈浩竟然诓了本帅,真乃气煞我也!”
“什么!元帅之意是……”经段宗榜此话一点拨,杨思缙猛然明白了过来。这不是不可能,而是他们之前所认为的不可能,如今却真实的成了可能。
就在二人震惊之际,左右翼传令官纷纷狼狈来报。
“报!元帅,我左翼大军难以抵挡敌军,还请元帅调兵增援!”
“报!元帅大事不好,右翼大军快要支撑不住,请元帅增援!”
段宗榜狠狠地瞪着,城楼垛口笑而不语的陈浩,眼中尽是愤恨之色。如今两翼分别遭受数万大军袭击,这很明显的证实当日陈浩大开城门,不过是对他玩的心理战术。而真正的十万大军,却已经绕过高梁山与巴山来到了他们后方。不过可惜的是,他这个三军统帅竟然对着空城望而怯步。经此之后事情必将传扬而去,他这个三军主帅可谓是颜面扫地。
杨思缙见段宗榜此刻情绪愤恨难平,于是便劝谏道:“元帅,此刻不是纠结得失之时,如今我军两翼同时遭受敌军突然袭击,锋芒所指恐我军难以抵挡。况且世子现今就在军中,因此元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段宗榜强压心中怒火,恢复了之前的清醒,略作思量之后便传令道:“传令诸军火速后退二十里暂避敌军锋芒!”
“元帅,末将愿意在后方抵挡敌军!”杨思缙神色凝重道。
“嗯!也好!有你殿后本帅也放心不少!”段宗榜点了点头,继而郑重自语道。
……
城楼上陈浩俯视看着这一切,眼中却是露出了少有的冷意与寒光。李忶与李宏的大军于昨日,便分别翻越了段宗榜认为不可能的高粱山与巴山。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陈浩并没有让二人领兵偷袭敌营而是在等待,等待段宗榜率军攻城的这一刻。
陈浩知道,受骗的段宗榜在认为他城中有十万大军后,势必会重新部署攻城计划,而且也有效的将段宗榜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梁州城,从而使得李忶与李宏成功的领兵隐于其后。如今段宗榜率军攻城势必会增兵来袭,如此就会使得大军后方乃至两翼兵力薄弱不堪,而这个时候李忶与李宏以奇兵之势,乘其不备予以突袭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着城外南诏两翼大军备受压制,陈浩此刻的心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他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李忶麾下的十万京畿道大军看似兵力雄厚,实则却是难以与敌军匹敌。休要说与敌军匹敌,就是石雄麾下的将士战力,也稳稳胜过京畿道的天子之军。
这也是陈浩为何携带十万大军,却不与敌人正面对阵的原因,因为陈浩深知这些身居京城的大军,只有数量上的优势是难以取胜的。因此若要与敌军对阵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只有出奇兵克敌制胜。
城楼上石雄等一众将官,看着城外敌军大乱纷纷露出欣喜之色,因为朝廷的大军终于出现了,这将预示着梁州城之围算是解了。
陈浩回首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落在了石忠的身上:“石忠,你此刻有何想法?”
“额……以末将之见,乘此刻敌军方寸大乱,不如率军出城给敌军予以痛击!”石忠一直紧紧地望着城外的战场,冷静的双眸早已迸发出了战意。
“孟某认为不可,虽然如今我朝廷大军分两翼突袭敌军,但敌军仍有余力可战,若是此刻我军大开城门予以痛击,难保敌军不会乘机反扑夺取我梁州城!”身后一位三十余岁的将军开口反驳石忠的建议,此人乃是山南西道副节度使孟秋生,与石雄乃是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