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府上依旧灯火通明,书房内令狐绹在不停地踱着步。他此刻的心情却极为烦躁,精于世故他始终觉得李泷的死,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当日李泷将他传唤至公主府,就曾经有意无意的问及陈浩的行踪与紫金山的事情。
而如今李泷就命丧紫金山,并且这件事情又有陈浩牵涉其中,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着他不知情的隐情。但是他一时半会却又毫无头绪,他觉得陈浩或许知悉一些隐情,但是他与陈浩是死敌无法当面询问。虽然如今的他身居宰辅之位,已经不要李泷的提携,但是他是个饮水思源的人,他不想李泷这位恩人死的不明不白。
而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仆人的声音:“老爷,府门外有一人想要求见……”
令狐绹本就烦躁的心,这一刻却是双眉紧锁不悦呵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见!”
仆人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门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禀道:“老爷,他说他是您的一位故友,若是不见后悔终生……”
嗯?令狐绹蚕眉紧锁,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思忖这到底是何人,竟然这么大的口气,于是沉声问:“姓甚名谁,此人何种模样?”
“回老爷的话,此人并未道明姓名,而且外罩篷袍辨不清面容,不过听其声音像是一位男子……”
“哦?此人倒是行为怪异……”令狐绹听完仆人的讲述之后,更是觉得此人甚是怪异。登门拜访却不报姓名,而且还不以真面目示人,着实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轻抚长须沉声道:“将此人领进书房……”
“是,老爷!”仆人说着就折身离去。
“等等!”
“老爷还有何吩咐!”仆人折身回来,在门外听候差遣。
令狐绹略作沉思片刻,随后便沉声道:“将他直接领进书房即可,切不可惊动府中其他人,去吧……”
待仆人转身离去后,令狐绹来到窗前看着淋淋大雨,心中却寻思着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不过既然对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有着各自的理由,那他也就做个主随客便,尊重这位神秘客人的独特要求。
不一会儿功夫,门外便传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仆人在门外恭敬道:“老爷,他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令狐绹背对着房门,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待仆人称是退下后,身着篷袍之人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这时令狐绹背负双手,背对着来人沉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告诉老夫你的真实身份了……”
令狐绹的话并未有得到对方的回音,书房内静悄悄的甚是沉寂。令狐绹觉得甚是不解,既然来了为何不作言语,于是略有愠怒的便转过身来,准备当面斥问对方。
而就在他转过身来寻找神秘人的身影时,却发现一旁的茶几边坐着一人,此人已经去除了身上的篷袍,正闲雅的向茶盏之中倾倒香茶。当令狐绹看到神秘人的面容时,不禁惊讶道:“是你!?”
“怎么?令狐大人似乎很是惊讶,长风拜访长辈难道不应该吗?”手持茶盏自顾饮下,此人正是陈浩。
令狐绹嘴角微微抽搐,但脸上却是讥讽轻笑道:“那老夫可真是受宠若惊……”
陈浩却是摇了摇头,对于令狐绹的讥讽毫不在意,继而轻语道:“令狐大人过谦了,以令狐大人的胆魄,又岂会是受宠若惊?令狐大人能与一个陌生人单独相处,已足以表明令狐大人胆量过人!”
这句话倒是陈浩的心里话,他根本没有想到令狐绹会是如此安排。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能够如此淡定的与之独处,这不得不说需要一种胆魄。因为这个与之独处的陌生人,或许是一名刺客随时要了他的命。
令狐绹却是轻轻微笑,随即来到茶几旁坐下,也倒上一杯香茶:“侯爷谬赞了,老夫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老夫后悔终生!”
“关乎你令狐家族的兴衰之事!”
陈浩饮完杯中香茗,似有似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听在令狐绹的耳中,却是宛若惊雷一般,令狐绹一向以兴盛令狐家族而不懈的努力着,如今惊闻关乎令狐家族的兴衰,这让令狐绹的神经突然绷紧了起来。
不过毕竟是久经世故老狐狸,喜怒而不形于色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况且谈话刚刚开始,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因此令狐绹只是轻声讪笑道:“哦,是吗?侯爷真是心胸广大,我令狐家的事情侯爷也是如此上心!”
陈浩知道这个老狐狸跟他玩太极,含而不漏的引他自己说出缘由,如此一来对话上就不会落入下风。可是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心思与这老狐狸推太极,于是便郑重道:“令狐大人,本侯今夜所说之事,不仅仅关乎你令狐家族的兴衰,更关乎我大唐社稷的存亡,不知令狐大人还是否有心思与本侯耍太极?”
咚!
茶盏掉落在茶几上,茶渍撒满了茶几,映衬着灯光似如明镜。令狐绹闻听此言,右手有些颤抖的拾回茶盏,继而神色凝重的看向陈浩,用郑重的口气问:“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