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这支军队的旌旗上绣着一个显眼的段字,这一支两万人的铁骑统一衣着,左臂之上俱是套着红巾,颜庆复目露惊愕之余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身为东川节度使,在这里可是多年与南诏交手,对于段宗榜麾下训练了一支铁骑也略有耳闻。不过只是略有听闻却一直未有见到,渐渐地也就让人们淡忘了此事。
“大帅!此刻不是问罪之时,冲出重围之后老夫任由军法处置!”颜庆复此刻虽是后悔,但是能够助大军冲出冲出重围,也算是将功补过。
高骈强压怒火未有反对,他也知道颜庆复此举是一番好意。况且此刻也不是争论谁是谁非的时候,于是便冷喝道:“好!众将听令!冲出重围!”
一声令下众军聚集一处,愤激顽抗欲要将包围圈撕出个口子。然而南诏大军形成的包围圈,又岂是如此冲破?这时包围圈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外围的东西两方向,各涌入五千弓弩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雨可谓是震天蔽日犹如蝗虫向圈内扑来。漫天的如蝗的弓箭和投枪,箭镞和枪尖扎入人体或者盾牌的脆响密如冰雹。
此刻唐军阵营虽然军心溃散,但是兔子红了眼也会咬人。随后无数把嗜血的陌刀,连同唐军战士惊天动地的怒吼,一起劈向顽强的南诏军。如墙而进的陌刀,再次成为开路的前锋!掩护他们的排矛手虽因让开冲锋道路而稍落后于他们,但他们的进攻同样迅猛。不过有备而来的南诏军也不甘示弱,因此之后的反扑反而更猛。
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不甘示弱南诏战士以同样的怒吼和刀剑还以颜色。锋利的兵刃划过各种铠甲,金属的铿锵和肉体的撕裂一起暴响。交战双方犹如两个同样坚硬的铁拳,一个势必合围将其歼灭,一个却是集中一点抢进突围。
如此一来战线犬牙交错、敌我交织,每一步都有数不清的战士倒在血泊里。炙热的阳光掀起翻滚的热浪,将殊死战斗的人们搅和在一起,煮成一锅血液飞溅的沸汤。成千上万战士的鲜血和热汗,无数刀剑相格的铿锵让人看了不觉有些作呕。
然而即便如此,高骈与颜庆复组成的突围军,依旧没能冲破南诏军的防线。面对着南诏军如飞蝗般的箭雨,顽抗的唐军可谓是死伤无数。看到这些高骈心中一阵懊悔,当初因为有震天雷致使自信过度,竟然没有配备弓弩手随军,如今如此被动局面真可谓是自食其果。
如今成都城已经被攻占,南面已然没了退路,北面有渡河横阻无法渡过。此刻东西两方皆是南诏大军,想要冲出重围又谈何容易。又加上这一万名弓弩手,更是让高骈麾下的几万大军吃尽了苦头。期间甚至有不少人仓皇向河中逃遁,但是为之可惜的谁,这群人终将成了大渡河(沫水)的水鬼。因为伫立在河岸对面的酋龙,命人将这些企图遁逃的唐军全部射杀于沫水之中。
成都城古有锦官城之称,汉朝时因织锦业发达专设锦官管理,故有“锦官城”之称。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如诗如画的季节,风景宜人的城外,却上演着近三十万人的大战。若是争锋相对、不相伯仲倒也有些看头,但是如今的战况却是一面倒的局势。
这一次围困之战,段宗榜已经筹划了许久,否则他也不会在这成都城(锦官城)城外,等候高骈半月之久。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不过就是为了吞掉大唐的有生力量。以他对颜庆复的了解,将高骈剩下的八万大军围困在城外,他颜庆复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也正是出于这种原因,他便早早的在城外埋伏了精锐骑兵,只待颜庆复一出城门,就会以迅雷之势夺取成都城(锦官城)。而颜庆复就算回思过来想要回救也已经为时已晚,因为段宗榜早有吩咐,只要颜庆复冲入包围圈就要死死地缠住。让其抽身不得难以回顾。而他麾下的两万精锐伏兵,就可以借此时机夺下锦官城。
大战持续了三个时辰,颜庆复与高骈的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颜庆复在身中数箭之后,被段宗榜一枪刺死,段宗榜终于得偿所愿,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整个战场上硝烟弥漫,清明的鸟叫声在空旷的河岸旁回荡着,似乎再向世人讲述着战争的血腥。
高骈单手拄剑,凌乱的头发随风飘动。鲜血已然染红了他的全身,残破的铠甲偶尔发出轻微的断裂声。满脸污血的高骈抬起早已泛红的双眼,环视周围尸横遍野的大唐将士,又吃力的转身望向已被屠城的锦官城(成都城),高骈缓缓合目,身子不住的抖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在合上虎目的那一刻,高骈想起了当年陈浩对他说过的话:“兵者,乃是利害之物!不可常依……”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陈浩的话中深意,这个兵并不单单指的是人,也可以说兵器!过分的依赖兵器,最终反被兵器所伤!如今他虽不知道这震天雷为何成了哑雷,但是这些已经都不再重要。
当初若不是过分的依赖震天雷,以为有震天雷在手就已经所向无敌。他高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有何至于全军覆没污名千古!他自问自己素有领军才能,然而此次因为震天雷的原因,让他忽略了很多行军必备要素。
想到这些高骈微微摇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