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容原本不大看得起这个唯一的庶出堂妹,但几个月相处下来,她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秦锦华跟秦锦春说起许峥订婚礼上的事儿:“母亲回来告诉我和哥哥了,说是还算热闹,但跟从前许家风光的时候没法比。幸好他家联姻的是鲁家,鲁家虽然大不如前了,毕竟在士林中还有些名望,不少人家都冲着鲁家的面子,前来贺喜。再加上咱们家的人,才勉强撑起了许家的体面。听说许大夫人十分高兴,看起来容光焕发,一点儿都不象是病了许久的模样。”
秦锦春撇嘴道:“但愿这位老夫人从此就安心养病了,不要再折腾得亲友家不得安宁。其实她早说了自家侄孙女儿才配得上许大少爷,不就好了?何苦替许大少爷在京中扬名,惹得那么多官家千金为他牵肠挂肚的呢?说真的,许大少爷也不见得有多么才华横溢。外人不知道,瞧他长得那模样,便觉得他芝兰玉树,才貌双全。可咱们这些自幼常见他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也就是功课好一些,其实并没有比旁人好多少。因此咱们姐妹从来不会被他的皮囊迷惑住。我在东宫听人说起他的时候,也常常会告诉别人,不要盲目听信传言。”
秦锦华听得笑了:“罢了,许家也不容易,你何苦去拆穿人家?”
秦锦春轻哼:“你当我愿意么?只是看着那么多女孩儿上了许家人的当,我看不过眼罢了。”说着还压低了声音,“就连我大姐,这几日在家也老实了许多,只是成日哭天抹泪的,不就是因为许峥定了亲,未婚妻却不是她么?”
秦含真忙问:“这几日大姐姐除了哭以外,没有闹腾吧?”
秦锦春道:“她还能闹腾什么?祖母从来就没想过要把她嫁到许家去,更别说许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了。因着大姐的腿伤,不熟悉的人家还好,小心些就能骗过去,但那些来往多的亲友,很容易就会发现大姐瘸了。她本来就名声不佳,婚姻艰难,如今还变了瘸子,便是长成个天仙,也难嫁出去了。祖母一心想要把她嫁进高门大户,见状可不就得压着她些,让她少出门,别让人看出破绽来,传出残疾的名声么?我看祖母如今也是失望居多,已经在跟父亲商量,京城以外可有什么不错的好人家,是能糊弄得住,把大姐娶过去的。”
秦含真有些惊讶:“这不是骗婚吗?不事先说清楚,万一大姐姐过门之后被夫家拆穿了,对方不乐意要把她休回来,她的名声还能挽救吗?到时候连你都要受连累了!”
秦锦春抿了抿唇:“我知道,因此我母亲一直劝说父亲,不要做这样的事。如果事先跟对方说清楚了,就算联姻的人家门第差一些,也未必不能对他有所助力。可要是骗婚,对方肯定会生气的,父亲如今未必能经得住对方的报复,但要向长房与三房求助,我们又不占理,万一三叔祖不肯帮忙,我们家要怎么办?父亲也听进去了,如今正犹豫呢。为着这个,祖母好些天没理会我母亲了,每日还要叫她去立规矩,想着法子折腾她。还好今日是你们家里洗三,我母亲才得了机会,稍稍松口气。我祖母怕见三叔祖,是不敢过来的。”
秦含真哂道:“大伯母是个明白人,如果大伯父能听她的劝,不要再做傻事,大家都能安心呢。至于二伯祖母,她什么时候做过聪明事儿?大伯父先前已经吃过亏,何苦再吃一回?”
秦锦春微笑道:“是,我父亲如今已经明白了许多。他还说,就算告诉人,我大姐的腿上有伤,也未必不会有好人家愿意求娶的。他如今虽然没了官职,可咱们家是云阳侯府的姻亲呢。卢表姐月底就要嫁给蔡世子,做云阳侯府的世子夫人了。他是卢表姐的亲舅舅,谁敢不敬他三分呢?”
秦含真与秦锦华对望一眼,只能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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