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秦幼珍扶着牛氏过来了。她脸上还带着笑意,显然心情正好。
秦含真等人连忙起身相迎,请两位长辈坐了上位。卢悦娘亲自给牛氏与母亲奉了茶,又抬头看了母亲一眼,面上还带着几分羞红。她虽然没说话,但看那表情,也知道她十分关心父母商量的结果,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问罢了。
秦幼珍笑而不语,牛氏却比她要厚道些:“悦娘啊,你爹娘真是疼你。云阳侯府这么好的亲事,换了是别家,只怕立时就要答应下来了,但你爹娘总不放心,怕你会吃亏,说要再打听打听蔡世子的性情为人,还有云阳侯夫人的脾气喜好,才能放心把你许出去呢。你瞧你爹娘多疼你呀!”
这其实就是卢普与秦幼珍已经答应亲事的意思了,不过是需要等上两三天,稍稍摆一摆架子罢了。秦幼珍曾经与云阳侯一家在昌平相处过数日,对于云阳侯夫人的脾气,以及蔡世子的性情,早就有所了解,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卢悦娘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头垂得更低了些,坐在一手圈椅处,一句话都不提。
秦含真与秦锦华再次向她道喜,又向秦幼珍道喜。秦幼珍今日的心情是真的好,整张脸容光焕发:“多谢你们来看悦娘。亲事还未正式定下呢,等到下聘那日,我从千味居订几桌席面,你们都来一道吃席啊。想要吃什么菜,只管告诉我。”
秦锦华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难得遇上姑妈这么大方的时候。”
秦幼珍虽然对姚氏有些意见,但并不曾迁怒到小辈身上,这会子还有闲心跟秦锦华打趣呢:“你这丫头,难不成是在笑话你姑妈我平日里小气?”
不过说笑归说笑,秦幼珍还有事想要请秦锦华帮个忙,让她给她哥哥秦简带个话:“简哥儿跟蔡世子很熟吧?说真的,这门亲事确实好,但齐大非偶的,我心里也有些不大踏实。云阳侯夫人能看中我们悦娘,是我们悦娘的福气,就是不知道蔡世子自个儿怎么想。万一他不乐意这门亲事,悦娘将来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头?简哥儿与蔡世子相熟,能不能让他想办法探一探蔡世子的口风?还有,若是能打探的话……”秦幼珍顿了一顿,不确定有些话能不能跟小姑娘说,最终她还是摆摆手,“罢了,让你哥哥来寻我,我自个儿嘱咐他吧。”
牛氏问她:“什么事儿呀?可别打听些不该打听的,惹恼了人家蔡家人。”
秦幼珍赔笑两声,便凑到她耳边道:“三婶误会了,我是想让简哥儿帮忙打听一下,看蔡世子屋里有没有人。这种事,他们男孩儿之间更好说话些。万一蔡世子有什么心头肉,我也好提防一二。”
牛氏明白了,看了卢悦娘一眼,冲着秦幼珍点点头,意思就是肯定了她的做法。
秦幼珍顿时放下心来,又再嘱咐了秦锦华两句。秦锦华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迟疑地点点头,等到离开福贵居的时候,方才揪住了秦含真低声问:“我怎么觉得姑母有些奇怪?她要瞒着我跟哥哥说什么事呢?怎么讲到一半就不讲下去了?”
秦含真也挺好奇的,不过多少能猜到一些:“估计是不适合让我们女孩儿听的要求吧?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等大堂哥回来了,你还怕没处问人去?”
秦锦华顿时笑了:“不错不错。大哥难道还能瞒着我不成?”说罢便高兴地往兄长所住的折桂台去了。
秦含真自行扶着祖母牛氏返回西府,秦含珠紧跟在后。她一直很安静地坐在屋子角落里,该笑的时候笑,该说话的时候说话,没有引人注目的言行,也不容易引人注意。但她这样的表现显然很合牛氏的心意,如今牛氏对她也生出几分喜爱来了,一路回去,还有闲心问她:“功课能听得懂么?学得好不好?功课都会做吧?有没有跟你五姐姐吵架?”还教她要是被欺负了,就回家告状去。
秦含珠一路应着,带着一点儿怯生生,但十足乖巧温顺。牛氏见状,更觉得满意了,叫她上前几步,拉着她另一只手慢慢走着,叫她听话,听自己这个祖母的话,听嫡母小冯氏的话,听长姐秦含真的话,不要说人坏话,或者做坏事,因为女孩儿家在世上立身不易,一旦做错了事,走错了路,名声坏了,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牛氏其实是担心秦含珠走上何氏的老路,才会特地再三叮嘱。但秦含珠是何氏亲生这个事实,目前应该还没有人告诉秦含珠,对内对外,秦家都一直声称她是金环所生的。秦含真不确定自家祖母这番教诲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就怕秦含珠小小年纪,根本就听不懂牛氏话里的真正含义。不过秦含珠一脸乖巧孺慕地看着牛氏,连连点头,答应对方的要求,完全就是个天真的小孩子。
秦含真心想,自己应该不必太过担心这个小堂妹才是。
三房祖孙自回永嘉府去了,喜鹊返回松风堂复命,告诉许氏,秦幼珍答应了晚上会过来请安以后,便退了下去。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了一会儿,便推说做针线少了一种颜色的丝线,问遍整个松风堂院子里的丫头,都没人有这种颜色的丝线,忽然想起盛意居的玉萝好象有,便跟其他丫头打了个招呼,自个儿往后头盛意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