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普的任命文书第二天就下来了,比预期的还要早一天。承恩侯府上下都为他高兴不已,许氏更是找来秦仲海、秦幼珍商量,要在家里摆一日酒宴,为卢普庆祝。
不一会儿,连秦伯复都亲自过来了。他带着厚礼来贺妹夫,拉着卢普的手口口声声地说着他们郎舅间的情谊,让卢普都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过去与这位大舅哥曾经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三房的秦柏也带着老妻和孙女过来长房道贺了。他自去与秦仲海、秦叔涛以及卢普说话,有他在场,秦伯复倒是收敛了许多,不敢再生编乱造些什么话,反而还要小心奉承他几句。秦柏也不在意他从前曾经多么失礼,只与卢普说些长芦盐场的事务,还提点他,道赵陌的封地肃宁县,其实也在沧州辖下,他又有皇上赐的沧州田庄,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让卢普去寻赵陌问一问当地的情形,倘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好早作准备。
卢普早有此意,只是与赵陌来往不多,不好意思开口,正想着让内姪秦简帮忙递话。如今秦柏主动提起,省了他许多事,他自然感激在心。
男人们在枯荣堂说话,内院松风堂里,女人们也在谈论卢普一家要到沧州去上任的事。
秦幼珍恳切地对牛氏道:“我只在回京的时候,路过沧州,让家人出去采买过些东西。因着年关将至,为了赶路,我也没顾得上留意那一带是什么情形。如今猛然说我们老爷要去沧州的长芦镇上任,我还真是抓瞎了。要说我们家熟悉的亲友里头,就数肃宁郡王对沧州的情形最熟悉了,还要请三婶娘替我捎个话,我想向郡王爷打听打听当地的消息,不知行不行?官场上的事,我一个女人家也不清楚,只是想知道当地的风土人情。如此我为老爷准备行囊的时候,心里也能有数。”
牛氏哈哈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一句话的事儿。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只要你开口,他还能不答应么?”
秦幼珍笑道:“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我这点小事,原是不好打搅郡王爷的。其实另寻个沧州来的官员内眷打听,也不是难事,只是外人终究不如郡王爷与我们家亲近。”
牛氏道:“这倒是,外头的人说起话来未必爽利,哪儿及得上广路跟咱们是自己人?有什么忌讳的,他直接就说了,不会拐弯抹角的。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种事,他若是闲着,能说就说了,若是不得闲,打发个亲信长随来跟我们讲,也是一样的。”
秦幼珍自然不会满足以向一个郡王府的长随打听沧州的情况,若只是为了打听消息,找谁不行呢?肃宁郡王才是那个关键。秦幼珍也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觉得自家丈夫如今升了从三品,便一跃进入高官行列了。以他如今还不满四十的年纪,再有秦家在背后支持,将来他定是前程似锦,连入阁都有可能。肃宁郡王赵陌如今正得圣眷,与东宫太子关系也很好。若能与他打好关系,卢普日后便又多了一个靠山。仅仅依靠着与三房的关系,借三叔秦柏与赵陌交好,实在是太疏远了,遇事还不知要绕几个弯才能跟赵陌搭上关系,还不如自个儿建起人脉来呢。
秦幼珍虽是秦家二房的女儿,却是自幼在长房教养大的。她清楚高官权贵圈子里的女眷应该做些什么事。如今,她总算是重新接触到年少时最熟悉的东西了,目前还有些生疏,但她觉得自己迟早会习惯起来,越发得心应手的。
姚氏看着这样的秦幼珍,忽然有些看不大顺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从三品,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犯得着如此得意张扬么?若不是秦家,卢普怎么可能轮得到这样的肥缺?
姚氏皮笑肉不笑地问秦幼珍:“任命文书既然已经下来了,姐夫是不是也该择日上任了?听说前任长芦盐运使已然告老回乡,之前因着他身体不好,自去年入冬后便一直荒废公务,衙门里的事务已经积压了不少,总依靠属下们去处理,也不是个事儿。姐夫怕是要尽快赴任了吧?在京城耽搁久了,就怕会误了公事。”
秦幼珍瞥了姚氏一眼,微笑道:“是该尽快去上任了。我们老爷跟我商量过了,说他打算先带着几个家人过去安顿,我和孩子们晚些时候再去,毕竟京中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猛地走人,也很不方便呢。”
姚氏歪头看着秦幼珍:“听大姐的意思,是打算带上儿女们,全家一起到任上去了?”
秦幼珍笑笑,没有回答她,反而是转向许氏与牛氏的方向:“老爷的意思是,初明正是求学的时候,若带着他一道去任上,就怕路上奔波,到了新地方又要另寻先生,事情繁多,怕会耽误了他的学业。况且今年秋闱,简哥儿就要下场了,初明也有意去试一试手,虽说心里有数,多半是考不中的,但也当是见见世面了。因此,老爷想给初明寻一处好书院,或是一位得力的名师,好生学上几个月,待七月就送他回山东去参加乡试。他不方便跟我们一道去任上,恐怕还要伯娘操心,替侄女盯他些时日,等他考完秋闱再说。初亮就直接跟我们过去。”
除了两个儿子,秦幼珍还有个女儿要操心。卢悦娘将满十八岁了,婚事已经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