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垂头望着花公子,喃喃道:“奇怪,这人的鼻子虽已歪了,却还是不太难看。”
花公子喘息着,想站起来。
但醉汉的脚已飞来。他只觉腰上一阵刺骨的酸痛,而且五官都似巳变形,嘴里满是破裂的牙齿。
醉汉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好些了,但我还可以让你变得更好些。”
花分子不再脑怒只有恐惧,颤声道:“你……为什么要对付我?”
醉汉谈谈道:“因她是我的婊子,我一个人的婊子,不是你的。”
他再次冷笑着举起了拳头,想要将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变得更好看些。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伸过来,按住了他的胳膊,就这么一按,他便使不上力气,拳头缓缓落下来。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阻拦他出拳,想必无声无息地取他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醉汉一刹那间汗水就爬遍全身,酒气全部散了出来,立刻就醒酒了。
他猛地转过身去一脚扫过,却扫了个空。
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兄台莫激动,我保证打不死你,打死了你我也会有大麻烦。”
已经醒酒的醉汉警惕地道:“你是谁?”
年轻男人道:“我姓陆,名仁甲。我是谁不重要,但你可知道你打的人是谁?”
醉汉扫了那已经被他打得面目全非的红披风公子哥一眼,细细回忆一番,却是不知道那公子哥到底属于哪个武林世家。
他已派人查过,那公子虽姓花,祖上却没有叫花无缺、花满楼的祖宗,只是个城里大商人的儿子,那大商人见了他也只敢爬着来爬着走。
醉汉道:“他是谁?”
年轻男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看他不像坏人,所以我想问问你,为何要打他?”
醉汉笑了,道:“我打人还需要理由么?”
年轻男人也笑了,鼓掌道:“说得好!”
然后他便打出了一拳,这一拳速度并不快,也不是什么精妙的武功,甚至根本全无变化。
醉汉一瞬间就看出这一拳有十八处破绽,他能想出三十七种破解的方法,但下一刻他的鼻子就被打中了,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年轻男人上前一步,揪住醉汉的脖领,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却似开了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醉汉原地转了一圈,捂着挨打的脸颊,听着耳朵里嗡嗡的回音,摔倒在地。
年轻人还不打算放过他,上前一步骑在他身上,一拳砸在他眼角,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这三下打得醉汉面目全非,比那花公子还要凄惨几分,但正如年轻人所说,力道却还不会将醉汉当场打死。
醉汉被压在身下,眼前出现了重影,头晕目眩,咬着碎裂的牙道:“你为何要出手对付我?是万鹏王派你来的?”
年轻人道:“万鹏王是哪路野鸟?我打你还需要理由么?”
醉汉惨笑道:“的确不需要,像你这般身手的人,想打谁便打谁!挨打的人还要感谢你,没一拳要了人命!”
年轻人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便给你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走路走得开心,忽然见到你在痛打一个我看着顺眼的漂亮男孩子,把那漂亮脸蛋都打烂了,于是看你不顺眼,就替你伯伯教训教训你,这个理由你能接受么?”
醉汉点头道:“很好的理由,这顿打我挨得不亏!”
年轻人也点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醉汉道:“我会去请天下最好的郎中给那位少爷治伤,然后跪在他面前让他痛打我一顿出气,再送上价值千金的赔礼。”
年轻人满意地站起来,在那醉汉的衣襟上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背着手哼着歌走了。
“说走咱就走……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歌声传过来,醉汉觉得那歌调子豪迈,听起来有山东、河南、河北地方民歌的曲调,极配得上一个粗豪昂藏的江湖好汉形象。
只是那揍他一顿的年轻人并不粗豪,也不昂藏,整个人给他感觉活像是一头狡诈的狐狸与一头矫健的豹子结合的产物,完全配不上这首歌。
比醉汉还要狡诈的狐狸,他还从未见过,比他还要矫健的豹子,他也闻所未闻。
这人到底是谁?即便老伯站在他面前,也要敛去光辉,变作一个佝偻着腰,腆着大肚腩的普通老头子。
醉汉却不去想那么多了,他现在只知道,不管那人是谁,他交代的事情必须办到。
他颤颤巍巍地爬起身,走到花公子面前,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将花公子搀扶起来,就好像一个手脚麻利,伺候惯人的小厮。
……
小蝶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