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帕敢铁矿的一处低洼地里,新进的一批矿徒正在观看处决他们前辈的仪式。
被燧发枪打脑袋的人都是几个月前参与了暴动的矿徒,他们在两三天以后就基本上被击溃了。但由于明军在缅甸的兵力不足,直到前几天才捕获了最后一批逃亡的矿徒。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这次处决的场景远远没有之前那么恐怖---因为大多数人都已经死于那次击溃战。不远处观看的新人们却没有对地上的鲜血有太多感触,只是双目无神的盯着一排又一排瘦骨嶙峋的灵长类倒在血泊之中。一些稍微有体力的人甚至还能从他们的脸上找到开心的表情,在这个除了身上的破布片就不存在任何劳动保护的地方,观看他人被处决是除了睡觉以外难得的休息时间。
看着那些坐在地上许久还在喘气的瘦猴矿徒,朱吉傲心中却没有一点同情心。缅人笃信佛教,如果按照正统的佛教观点,这些矿徒应该永久的在六道轮回中的畜生道内,永世不得超生。朱吉傲虽然不怎么信,却也认为这些矿徒应该滚回树上同猴子为伍,如果不是阿瓦那边死催着要铁矿石,朱吉傲甚至想把自己手下那几个罪大恶极的矿徒给偷偷弄死。
想着想着,朱吉傲的目光就落到了那三个人头上。为首那个营养最好,还不至于皮包骨的“胖子”按照村民控诉,对二十多个佃户家的黄花大闺女行使了“初夜权”,稍有姿色的女孩则直接被留在他家里,直到玩够了才放回去。“有好媳妇的种好地,烂媳妇的种烂地,没有媳妇没地”是这个肥头大耳的玩意公开叫嚣的。缅北山河交纵,耕地同华夏一样不足,拿着土地就是拿住了佃户们的命根子。
倒也不是没有佃户想要开垦新地,可这个祸害手上的狗腿子可不是说着玩的---另外两个露出脊椎骨的两脚兽就是他的两个狗腿头目,其中一个张开双腿当播种机,专门捡狗主人的破鞋玩,另一个则是冰恋爱好者…
朱吉傲盯着三人越看越来气,强忍住上去杀死他们的冲动,安慰自己反正他们走不出这个矿山了。
见到明军守备队撤走,朱吉傲扬起了鞭子,挑着位于队伍中间的三人劈头盖脸打去“快走,懒鬼等超生么?”
一群矿徒像羊被牧羊人赶一样赶进了矿洞,朱吉傲的鞭子仍然毫不停歇的打在三人身上……三人不敢作声,忍耐着剧烈的疼痛用矿锄挑出矿石装进背篓。
在帕敢铁矿内数千名矿徒挖掘着带着血的矿石的时候,阿瓦城郊外的一座高炉冒出了阵阵热气,汹涌发红的铁水流了出来。
铁水被轧铁机轧成一根根长条形的铁皮,冷却后被戴着手套的工人迅速丢上了改进了轮子的重载马车。车厢一装满,车把式就启动了。
同往常不同的是,跟着车把式的还有几个身着便衣的锦衣卫。车上的铁皮是用于包裹马车轨道的木轨,作为火车铁路的前身,朱由榔会出席这场重要的开幕仪式。
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在车把式的视野里迅速放大又迅速消失,他没注意到的几个便衣也随之一并不见了。
按照工程规划,这条“铁路”会从阿瓦城修到昆明。当然,什么时候能修到昆明就天知道了,目前敲定的路段是从阿瓦城到中兴城,连接小朝廷治下两座仅有的大型手工业城市---其实这个时间也是天知道的,能够知道的只有阿瓦城北门到铁厂段的铺设时间---这一段两里长的铁皮轨道当天就能建好,土地早就被勘探平整过,剩下的事情就是铺设已经生产好的的轨道和枕木啦。
一截一截的轨道和枕木在工人手中不断传递,使长龙一样的轨道在地面上迅速延展。自从明军进城后,这些重体力劳动的工人每天都能吃到一些油腥,虽然往往是下水肉这种劣质的肉类,但也使他们的力气增大了不少。
“提前半刻钟铺完每个人多发一钱银子,若是推后了,则按例扣一钱!”站在一旁的工头见到工人们慢了速度,重新强调了奖金办法。
一钱银子足够工人们改善好几天伙食,想到泛着油光的猪油炒饭,工人们顿时来了气力,忍着手臂上的酸痛不停往下搬运。
看到速度恢复如初,工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心疼起来,一钱银子可是一个工人几天的工钱,若不是因为前方就是皇帝的车驾,谁肯把银子丢水里呢?不过听说这位阿瓦城的新主人素来大方,自己说不定能找补一点回来?
工头两种矛盾的心理不断冲突的时候,朱由榔的马车已经到了终点。扶起来在门口跪迎的管事,朱由榔进了厂房体验了一把工业的萌芽。
铁厂里的高炉并不比这个时代先进太多,同厂字在朱由榔的印象大相径庭。不要说后世的自动加料,选矿,就连后世淘汰小高炉的钢铁外壳都没有,只有出现了轧铁机这个新鲜事物勉强让他眼睛一亮。
轧机在此时的欧洲已经出现,不过用途并不广泛,而中国历史上用上轧机却要等到洋务运动。轧机的出现使得各种铁制产品不用再通过铁匠敲打而成,产量大大增加,如果依靠铁匠来敲,拉铁皮,那么把朱由榔卖了也修不起轨道。
作为文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