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刚刚翻身爬起的石恺,脸色陡然一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在跌落地上的朱红大戟上,颜色更艳。
他还想动,被一旁的瞿昙抱得死死的,嘴里塞进一颗香气扑鼻的灵丹,耳旁传来一声低喝:“你不怕死不打紧,别害得众兄弟都死了!”
石恺的脸色顿时由红变白,他死了,是殉公,对盈空门尽了忠,连累五十位兄弟都死了,他到底是有义还是无义?
就在石恺一片茫然的时候,那玄丹修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军营上空,情况变得有些诡异。
难道有援军到来?
众城卫军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
一支黑色箭矢陡然撕裂空气,呼啸着狠狠射在骊驹兽前蹄落下的地面上,箭尾发出剧烈摆动。
骊驹兽急速停住,躲过一箭,这时白袍少年的耳边,才掠过一道凌厉的破空声,此处远离驿馆还有百丈之远。
这是一根黑色寒铁弩箭,不是平常玄修能够拥有的三品玄器,而是城卫军守城的制式装备。
对于弩箭,白袍少年并不陌生,别说在妖界,他就为花族买过大批弩箭,装备八营。虚天戒中,他也藏有一千具威力巨大的弩箭,这些弩箭上面雕刻了复杂精美的四品禁阵,以上品玄石作动力,威力无非这些三品弩箭可企及。
白袍少年冷眼看向驿馆郭墙,那上面好几个墙垛背后,黑色寒铁弩箭闪烁着寒光,但张弩搭箭的玄修,分明不是城卫军的装束,驿馆外空气飘浮着一丝血腥味。
“沈府办事,凡擅自靠近者,一律杀无赦!”一声低喝,炸响在白袍少年耳旁。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霸占官府的驿馆,胆子不小啊!”白袍少年已经施出怡神迷津诀,字字夺人心魄,声音深陷万丈,遥亘千里,瞬间控制住了郭墙上的玄修,他们的识府仿佛被人禁锢住,无法自主行动。
下一刻,白袍少年的身影凌空虚渡,已经穿过百丈之地,飘上了三丈高的郭墙,
这面驿馆的郭墙上,原本在此警戒的一小队玄修八个人,还没有与对手交战厮杀,就被白袍少年随意摆平了,这些普通的玄珠境和玄源境修士,哪里是他的对手?
“道友请住手!”
那玄丹修师关注到了这一幕,面色由阴冷变得晴朗,凌空飞到白袍少年的三十丈外,停在半空,喝退一拥而上的众玄修,向白袍少年拱手施礼,问道:“请教道友高姓大名?”
“你我非亲非友,何必通报姓名?”白袍少年拒绝和他攀亲托熟。
“在下沈夜,镜州东阁城沈氏世家的长老,因追查一名盗贼,才到了这个驿馆,属下处事不当,多有得罪,引起了道友的误会,在下深表歉意!”那玄丹修师再施一礼,态度十分谦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袍少年没有理由继续发怒,否则显得他气量很小。
他的天妖元识巡视了一遍驿馆,没有发现驿馆内死人,商旅们个个卷缩在房间内,没有遭到骚扰和伤害,就连军营也只是被围困,没有遭到攻击,于是态度也有所转缓,问道:“那个盗贼现在何处?”
沈夜笑了笑,立即请白袍少年落地,一同来到驿馆的大厅,只见厅内有一位高个青年被几位沈氏世家的护卫,仗刀持剑,团团围住,正等着长老前来讯问。
那位青年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盗贼。他的目光颇为困顿,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时候自己竟成了嘴中的盗贼。
看见沈夜和一位白袍少年走进大厅,他顿时恢复了力气,出声喊道:“沈长老,在下冤枉!”
“冤枉?”沈夜像来到自己的府上,挥手让几位手下退下,请白袍少年在大厅的客位上坐下,自己在主位坐下作陪,眼光看向从大厅角落跑到中间的那位青年。
“武岩,你自幼游历风尘,到了东阁城,沈府将你收留,教你读书识字还不说,另外让你修习沈府的《九衢玄经》,让你有了现在的玄源境修为,成为沈府的一名护卫,这些情况可有虚假不实之处?”
沈夜一字一顿,将沈府对那青年的恩情,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武岩连连点头称是,没作任何否认之辩,只有盈盈一眼泪花,这一切没有半点虚假,容不得他有丝毫异议。
因为随着沈长老的陈述,他的眼前闪过自己人生的一幕幕片断,少年时流落异乡,夜来病寒无人问,遇上沈府家主,一番春信,屈指十年,如今长成一表人才,恐怕故人也难相认。
“那椽健笔是不是在你的身上?”沈夜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白袍少年感到十分陌生的词汇。
“在!”武岩毫不犹豫,点头承认。
“那《洗梦笔诀》也在你的身上?”沈夜顺藤摸瓜,追问道。
“嗯,也在!”武岩还是没有迟疑,点头承认。
“那椽健笔和《洗梦笔诀》是你家祖传之物吗?”沈夜发问道。
“不是。”武岩摇头。
“那它们是你在沈府的私家领地上得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