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亮带着近卫军第三军第一兵团主力进入了卫辉府城。
他此时也注意到了唯一一处没被轰塌的城墙上站着的宫照律。
因为宫照律在上面此时实在是被冷得不行了,不得已只得站起来以一种很傲娇的姿势看着远方念着《过零丁洋》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宫照律念得很是悲怆,他希望下面那名看上去颇为文质彬彬的武将能注意得到自己,注意到自己是一位忠诚于大清的君子,从而有感于自己的忠义而选择招抚自己,而自己也可以体面从城墙上被这些明军救下来,甚至还能苟活一命,没准还能随便忽悠两句,再加献上点钱粮和美女,没准还能讨个一官半职。
“可怜我宫某未能蟾宫折桂,便面临国破家亡,皇上,我大清皇上啊!”
宫照律念了诗后又呐喊了起来,并偷偷瞥着底下进城的明军。
那名文质彬彬的武将乃是司马忠,字德茂,大明近卫军第三军第一兵团巡抚官,乃王学门人,最看不惯理学儒官装腔做调,他见到宫照律如此便也笑了起来,向刘芳亮说道:“下官去看看。”
刘芳亮点了点头。
因而,司马忠便打马走了过来:“本官是右佥都御史兼大明第三军第一兵团巡抚官,你乃何人?”
“这位兄台,你别劝我,你我虽都是孔孟子弟,饱读圣学之士,但你我各为其主,宫某感佩你同道之义,但宫某已决意绝食守节,你别劝我,也别找人救我下来!”
宫照律说着就又念起诗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大清啊,大清啊!”
“本官没说要劝你呀,也没说要救你下来,你既然要绝食守节就绝食守节吧,犬儒而已!”
司马忠说着的时候,其麾下一名刚中了河南解元的近卫军军官毕复光不由得问道:
“抚台,是否需要下官将他一枪干掉,下官就看不得这种人自以为这样很值得人赞扬,当初鞑虏南下时,他怎么不为大明尽忠,家父不过是一乡野村夫尚且跳井而死,他在这里充什么忠义!”
“不必用枪打死他,白白浪费一颗子弹,一颗子弹也是钱”。
司马忠说着就笑着看了那宫照律一眼。
“要不下官让炮兵干掉他”,毕复光很不惯宫照律这种装逼的人,因而现在恨不得这宫照旅死,特别是一想到自己父亲为了不剃发被一剃发的秀才逼死的场景,他就更加气愤不过这些虚伪的读书人。
“一颗炮弹就更值钱了,他既然要绝食就让他在上面绝食而死,等他死了,自有乌鸦叼走他的肉”。
司马忠说着的时候,刘芳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这人本帅倒认识,此人当初还想投入老子麾下说要帮助我灭了大明,如今却要为大清守节了,毕复光你带几个人就在这里看着,看看他什么时候绝食而死,南京城的报纸上不是说人饿七日才死吗,看看他能饿几日。”
刘芳亮说着就和司马忠等人走了。
而毕复光听刘芳亮这么一说倒也有了兴趣,待在一边想看看这宫照律坚持到什么时候。
宫照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但旋即又摆正了姿势,心想自己还不能露怯,他们一定会回头看自己的,肯定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但宫照律没有想到的是,刘芳亮和司马忠两明军将官走后就没再回来,只一个低级武官坐在下面看着自己。
“别走啊,刚才那人不是右佥都御史吗,按理该是惜才的啊,为何走了啊!”
宫照律在心里呐喊着,一阵寒风吹来,他又不由得哆嗦了起来,不由得怀念起自己小妾如云温暖的胸来。
眼见只有毕复光这一个明军武官在这里,已经没有人,他便不由得腆着笑脸向毕复光喊了起来:
“喂,喂,这位兄台,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为王侯将相,但你命中还差一贵人。”
“贵人?是吗,你说说,我还差什么贵人?”
毕复光没想到这人和自己搭讪起来,他便问了起来,一时一名近卫军炊事兵送来了毕复光的晚餐:“毕校尉,这是您的晚餐,行军途中,略微简单了一些。”
“没事,辛苦你们炊事班的弟兄了”,毕复光说了一句,就直接拿起一块炖好的排骨啃了起来,而且一边啃着一边看着宫照律。
宫照律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咽口水,肚子也叫得更响了响,不由得抿了抿嘴:
“你命中还差一个军师,你注定是要当大将军的,但还差个诸葛亮一样的军师,宫某不才但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被誉为卫辉七子,可助你成事。”
“你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本官就考考你,你可知水的沸点是多少?”
毕复光这么一问,宫照律满脸问号,但也故意装了起来:
“本人有些饿了,你给我些吃的,我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