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十年七月二十日,吏科都给事中欧阳达上疏弹劾建极殿大学士范景文,列举其二十条罪状,譬如贪酷、昏聩、任人唯亲、嫉贤妒能、挟宠恃骄、目无君上等。
朱由检知道这是江南反动士绅们在开始争夺朝政大权的节奏,这些人先是利用东厂抓捕顾林一事挑拨范景文等重臣逼迫自己诛杀王承恩从而使得自己不得不为保王承恩而与范景文等文官集团选择妥协,进而又利用自己因为这件事对范景文等重臣的愤恨而开始上奏弹劾,以此达到扳倒范景文等浙党赣党等文官的目的。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些江南反动士绅们的算盘打得很精明。
但现在,朱由检则打算遂了这些江南反动士绅官僚们的意,也算是给这些逼迫自己妥协的文官们一个教训。
不过,范景文自己也上交了辞疏,请求告老养闲。
而朱由检自然没有答应他这个请求,这些文官士大夫们大都有田园情节,想着功成名就后在乡里做个近似土皇帝的大乡绅。
但朱由检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尤其是还在忤逆了自己的情况下,便下旨贬黜范景文为儋州知州,命其在儋州开荒五十万亩,培养进士三十名,否则不准其回乡。
朱由检这是学的宋朝君臣对待政敌的方式,不杀你但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范景文既然敢领文官要挟自己,朱由检就敢让他老死他乡,为大明效力一辈子。
既然不愿在朝堂听从自己安排,便不如去穷乡僻壤垦荒助学。
范景文接到旨意时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叶落归根,如今才体会到陛下之狠辣。
“陛下,您这是要微臣终老他乡啊!”
范景文哭喊着,而朱由检则冷冷一笑:“非是朕要爱卿终老他乡,而是爱卿自己要做他人的枪杆子,还敢带着内阁六部的重臣威胁朕,如今有言官弹劾你,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放在好好的首辅之位不做,偏偏要去做下让朕难堪的事,你这样的人除了去儋州垦荒还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想让朕放你做一个为祸乡里的霸王不成!”
范景文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心里也很是后悔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切,不由得扇了自己两耳光,然后落寞地选择了离开,选择去儋州就职。
朱由检没有准予范景文辞官,而是将其贬黜到边远之地,着实也让很多在朝的官员惊愕,都没有想到作为皇帝的朱由检也会有自己的手段。
但对于企图谋夺朝政大权的江南反动官僚士绅而言,他们则感到十分的兴奋,因为这意味着陛下是真的动怒了,他们正好趁此彻底瓦解范景文主政内阁时的其他内阁六部成员。
紧接着,便有御史言官弹劾内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祁彪佳,朱由检顺势将祁彪佳贬黜为广西宜山知县。
内阁大学兼礼部尚书刘宗周也同样被弹劾,很快就被贬黜为湖广新宁知县。
一时间,朝野震荡,谁都没想到在这片刻之间,便有一名内阁首辅,两名内阁阁臣倒台。
最高兴的莫过于南京礼部尚书管绍宁、翰林院掌院学士陈士鼎、吏科都给事中欧阳达等南直隶官员。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计策已经应验,顺利地的利用东厂抓捕顾林的事件使得陛下对这些浙党赣党等官员产生了厌恶之感。
“陛下,顾林昨晚秘密进入了管府,说是已联络好御史准备连带着内阁次辅高弘图、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马士英、内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宋应星等一并弹劾掉,同时还拟定下一任内阁首辅候选名单,准备联络这些官员帮助他们跻身内阁六部。”
王承恩将这一消息传达给朱由检后,朱由检则淡淡一笑:“看来是时候结束朝堂的风波了,朕的朝廷岂能容他们说了算,你速派人去传口谕给内阁次辅高弘图,问问他,是想去毕节同蛮人教书,还是想留在南京主持内阁,为朕行盐税改革之大业?”
早在崇祯十八年七月,在全歼清军多铎部后,朱由检便向高弘图授意过改革盐政的事,甚至让其以休假之名考察了一段时间。
如今已到了崇祯二十年下半年,盐政改革也该提上日程,尽管高弘图在此之前也跟着范景文一起悖逆过自己,但朱由检还是希望他能留下来继任首辅,准备改革盐政。
高弘图自然不愿意去贵州毕节卫那种战火蔓延之地担任地方官,便很快向朱由检传达了自己的意思,愿意为陛下之牛马,绝不再做违背朱由检之事。
于是,在三日后一名叫闻振洪的御史弹劾内阁次辅高弘图时,朱由检对以闻振洪所奏不实为由下旨申斥了这闻振洪。
……
“什么,陛下没有再贬黜次辅高弘图!”
南京礼部尚书管绍宁惊讶地坐起身来。
“看来陛下是属意由内阁次辅高弘图担任首辅,那么说来,现在我们便不好再弹劾高弘图,只怕不久之后,陛下便会下旨任其为内阁首辅,并命去主阁,如今便不如只弹劾马士英与宋应星两人,多弹劾掉一人,我们到时候也能多争取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