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陛下有意效尧舜之德,思文王之明,以孝治天下,兴教化之义”,朱由检念着念着就把文章摔在了柳如是脸上,吼了起来:“写的什么狗屁文章!尧舜,文王,你问问天下百姓,有几个知道尧舜文王的,还孝治天下,咋不治治你这脑子!亏朕对你寄予厚望,以为你虽说是一介女流,但也算博学之儒士,又在江南结交文人好友众多,结果朕给你说这么多,你给朕交上来的是什么文章,这又不是考举人进士给考官们看,扯尧舜之道作甚!这是给天下百姓们看的!通俗易懂,切中时弊,明不明白!”
柳如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朱由检如此暴怒,一时吓得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她虽出身低微,但从小到大也没被人如此训斥过,素来是有一股傲慢之气的,更何况在文章上面,也自认为不输举人进士们,因而对于朱由检让她主办《求知》,她还是很感激朱由检的,对朱由检颇有知遇之恩,认为这位陛下倒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让自己主持《求知》刊物,无疑是对自己才学的肯定。
而且,此刻朱由检看的这第一篇文章,也是她特地精心准备的,还是她亲自操笔写的,甚至还请了榜眼徐咸清点评斧正,自觉应该不会让朱由检失望,但她没想到,陛下朱由检看了第一句后就直接说她写的东西狗屁不通。
柳如是一时泪水盈眶起来,木然地匍匐请罪:“民女鲁钝,请陛下明示。”
陈圆圆一时哑然,她没想到陛下召见柳如是秘密入宫竟然真的只是看文章,而且直接就是一顿严厉的批评。
皇后周氏不知该如何相劝,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后宫之事,还是前朝之事。
懿安皇后张嫣发现自己好像不该如此冒冒失失的出现,因为这好像不是自己御弟贪恋美色,而与皇后起了隔阂的家事,好像是朝堂政事。
朱由检走了下来,并拍了拍陈圆圆的肩膀:“文房四宝伺候!”
“遵旨”,陈圆圆忙去拿了文房四宝来,就放在朱由检的御案上,朱由检又让柳如是走上前来,然后铺开一张宣纸,写下了“大明”、“满清”、“张献忠”、“庶民”、“士绅”、“土地”、“钱粮”等名词,开始给柳如是剖析起整个天下的势力构成与阶级构成和利益方式来。
谁也不会想到朱由检秘密召见柳如是这种秦淮名妓并非只是为了美色,而他不过是在欲盖弥彰地将自己后世的思想通过这种途径传递出去而已。
柳如是也好,李香君也好,还是柳敬亭也罢,这些人都是属于有知识文化基础,但在这个时代不算士大夫阶层的知识分子。
这些人对儒家礼法没有维护的义务,也没有维护礼法的原始动力,而只不过是随大流,附和文人士大夫倡导的正统之学而已,其内心里其实对摒弃他们这种底层文化人的儒家正统之学是很反感的,朱由检对柳如是讲解这些来自于后世的思想自然要比给史可法和马士英这些人讲解要更容易被接受些。
陈圆圆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从来没想到,陛下还会说出这么多她所未能知的道理,对于什么政治经济这些自己一概不懂的名词,她是听不明白的也不感兴趣的,但她现在只喜欢看着朱由检那孜孜不倦认认真真地给柳如是说教的样子。
“此刻,陛下的眼眸是那样的专注与热情,而柳姐姐似乎就像一个愚笨的小孩,让陛下敲了好几下脑袋”,多年以后,陈圆圆如此在回忆录回忆着此时的场景。
皇后周氏与懿安皇后离开了乾清宫,她们看不懂朱由检的目的,但也艳羡柳如是此刻能被陛下如此说教,在她们的一生中,是从未有过被一个男子如此尊尊教诲的时候,特别是皇后周氏,在她记忆里,陛下似乎从来没有和自己讨论过这些话题。
众人一走,诺大的乾清宫内就只剩下朱由检和陈圆圆和一干宫娥宦官。
“陈圆圆,你过来!”朱由检厉声喊了一下,就挥了挥手,让其他宫娥内宦都推下去。
陈圆圆此时心里着实有些害怕,让皇后知道柳如是被陛下秘密召进宫里是她本能想守住自己在朱由检身边地位的反应,但她没想到,陛下还是瞧出了这里面的端倪。
“陛下有何吩咐”,陈圆圆怯生生地低着头问了一句,手在裙衣的褶皱上捏来捏去。
朱由检递过一张丝帕:“擦擦汗吧,擦完汗,你再给朕好好交待”,说着朱由检就站起身来,走到外间,看见几个宫娥宦官躲在门边,便喊道:“都出去,别在这里听墙脚!”
说着,朱由检把门一关,就直接反锁上。
朱由检微微一笑,看着陈圆圆那张紧张害怕得娇艳欲滴的脸,就顺手把一鸡毛掸子拿在了手中:“说说,你什么时候成皇后的人了?”
“没,奴婢没成皇后的人,奴婢只是”,陈圆圆胆怯地回了一句。
“还不承认是吧,你现在是不是真的以为朕以前对你太温柔了,而不觉得朕会把你怎么着,是吗”,朱由检说着就面色一冷,将陈圆圆直接抱入了怀中,左手揽住陈圆圆的腰肢,右手则直接扯掉她的汗巾:“朕让你在乾清宫当值,不是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