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这一声“坏了!”顿时吓得在场的要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史可法看着朱由检,百思不得其解,暗想陛下为何突然如此紧张?
何新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看着朱由检手里的那碗茶,深怕陛下会直接再次愤怒地摔出去。
高弘图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作为一个只知道写圣旨的内阁大学士,他也想不出来吕大器刚才说的话那句是说错了。
吕大器本来因为朱由检的肯定有了些信心,如今朱由检这句“坏了”让他再次脸色苍白:“陛下,哪里坏了?”
“所谓不绝望是因为有希望,所谓敢死战是因为有生还之希望,你命章可亮死守一定要给他一个死守的时间,这样才能让他看见希望,哪怕希望很渺茫,他也不会绝望,即便战至最后一刻,也会心甘情愿觉得是自己能力不够,而你现在命他死守且绝不后退,又无时间期限,他必然会绝望,即便他不绝望,他麾下士兵也会绝望,人是有求生之欲的,你吕大器尚且还会遇到困境知道撂挑子,他难道就不能投降求得生机吗?”
“他敢,我素日待他不薄,他一个粗鄙武夫,本就该有马革裹尸之觉悟!”吕大器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朱由检不由得瞪了吕大器一眼,这就是文官统兵的自大之处,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有恩于你,你就该为自己死战一般,所谓书呆子带兵,不外乎如此也。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外面鼓声大作,朱由检与吕大器抬头一看,就见一人浑身是血地跑了回来:“制台!虎牢关已失守,游击章可亮已率三百余众投降建奴,现建奴已杀奔开封府而来!”
这人说完便倒在了地上,明显是因为急着通报消息而一路奔波所致,有时候大明能否得以延续便是和这些小人物的努力息息相关。
不过,在这通报的士兵倒在地上时,已经没人关注他,整个大堂内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地能听得针落地的声音。
虎牢关失守,守将会投降的结果被朱由检不幸言中!
在这个时候,史可法先大喊了一声:“陛下,快撤吧!您不能再待在开封城了!”
何新与高弘图也忙躬身对朱由检强烈建言道:“是啊,陛下,快快撤吧,眼下虎牢关已失,开封城即将不保,您万不可再待在此地!”
随扈官员首先关心朱由检的安危是有道理的,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朱由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吕大器似乎已经忘了朱由检的存在,而大吼一声,就到处寻找刀剑,见只有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李若琏带着绣春刀,直接就要去拔李若琏的绣春刀:“好一个章可亮,竟敢投敌,我非杀了你不可!”
李若琏作为御前护卫的人,见到有人拔自己的刀,自然想也没想就把吕大器一脚踹飞了出去!
敢拔他的刀,除了皇帝陛下朱由检和他自己以外,其他人哪怕是一品大员也可以被先斩后奏的,因而李若琏只是踹了吕大器一脚都算轻的。
这里,史可法不由得先吼了一声:“俨若,你糊涂了不成,敢惊扰圣驾!”
吕大器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貌似做了过失之举,便不由得作揖:“陛下,微臣刚才。”
“不必说了,朕知道你是一时失态”,朱由检正说着,吕大器则又道:“陛下缘何还不走,建奴马上就要打进开封城了!”
“是啊,陛下快撤吧!”史可法等人也忙又喊了起来。
朱由检来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还有无数只有一片焦土的民宅坊街和昔日峥嵘轩峻如今已成一片淤泥地的周王府。
可以说,李自成给开封府造成的创伤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如今又要面对建奴的进攻,华夏中原之地,自古遇乱世便再无安宁。
“朕才来开封府,还没好好歇歇脚就急着要走,岂不太长了清军之气,怕什么,吕大器,你现在素去安排守城事宜,不必管朕,朕自会选最好时机离开此地的,不过,现在你要告诉所有的全城官兵百姓,他们的皇帝陛下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看着他们!让清军鞑子知道了也无所谓,朕倒也要看看那些奸臣贼子在知道朕在这里的时候羞不羞愧!”
朱由检虽然话说得豪迈洒脱,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不怕,而是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立即逃跑,他作为皇帝,金銮仪仗大张旗鼓地进了开封城,已经让很多开封的官民都知道了,自己这个时候再走势必会造成人心惶惶,到时候开封城必然守不住,自己倒是可以从容逃脱,毕竟有数百锦衣卫缇骑有六千人的步兵甲种营,甚至还可以随时调遣近卫军第一军火速勤王。
但那样的话,只会加速河南的灭亡。
司礼监秉笔太监史可法、内阁大学士高弘图、御马监太监何新、东厂提督太监王承恩、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指挥使夏允彝、新科状元夏完淳都看着皇帝陛下朱由检,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吕大器这时候已奉命出去预备城防,连带着朱由检现在所在的总督署内堂外都传来了刀剑出鞘声,脚步声纷至沓来,远远的还能听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