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的身体有些恶寒,困倦而头昏身重,还好的是,在随行太医的调理下,鼻塞之症好了些。
看着一旁风华正茂的夏完淳,朱由检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过而立之年,再也不是昔日那个青葱少年,也难怪这次不过是偶感风寒,也比以前难好一些。
年轻真好!
朱由检或许能改变这个时代,但却不能改变是自己渐渐步入中年的身体。
年仅十五岁的夏完淳还没有做出《别云间》这样的慷慨悲凉之诗词的时机,或许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慷慨悲凉之感,因而如今只有一身朝气,而半点因国破家亡而生的半点颓废。
“微臣见过陛下!”夏完淳朝朱由检躬身作揖,虽仍旧难掩稚气,但其蓬勃之朝气也非朝堂一干老臣所有。
“坐下吧,坐朕近一些”,朱由检说着便看向夏完淳:“你是本朝第一个从事武职的文状元,有觉得委屈吗?”
“回禀陛下,微臣不觉得委屈,状元是陛下给的,武职是微臣自己选的”,夏完淳说着便紧咬着唇齿,拳头捏得很紧,明显是有些紧张的。
朱由检见此只是微微一笑,他让夏完淳陪同自己,只是想借此机会与一些优秀的青年军官拉近一下关系,毕竟帝国改造的原动力来自于他们。
而现在夏完淳既然如此紧张,朱由检只好自己主动把气氛调得轻松些,便问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你虽年仅十五,但在当今也算可谈婚之人,可有中意的女子?”
朱由检这句话就等同于后世长辈一见晚辈便问你谈女朋友了一样。
夏完淳也不由得羞涩地笑了笑,脸红了一半,比之前更显局促,也不好责怪陛下瞎问些这样的问题,当然他也没想到陛下朱由检召见他不问他国策,却问他这个。
这好像不是君王应该关心的话题吧!
夏完淳此时或许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可诓骗朕!”
朱由检很严肃地拿起手里的奏疏指了指一脸呆滞之色的夏完淳。
夏完淳有些难为情地张了张嘴,犹如中秋之月的脸此时已红透得如桃花一般:“回禀陛下,有的!”
朱由检额了一声,故作淡定地看了夏完淳一眼。
一开始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是八卦之心大起,古人的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而夏完淳有倾慕之人不敢表白也是情有可原。
但夏完淳这么一回答,朱由检就大起了八卦好奇之心,他着实没想到年仅十五的夏完淳还真的萌动了春心,有了暗恋之人。
夏完淳说着就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朱由检,他以为陛下会问是谁,但见朱由检没开口,夏完淳一时也只得把到了喉咙边的话吞了回去。
毕竟夏完淳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后,会不会导致自己或那个被自己爱慕的女子受到陛下责罚,毕竟这有悖于礼制,哪有未得父母之允寄情于她人的。
朱由检内心里着急死了,见夏完淳半天不自己说,便只得再开他帝王之尊口:“是谁呀?”
“徐昭华,前大司马商公之外孙,现户部右侍郎祁公夫人之内侄女,于南京时随父拜访祁侍郎时瞧得一眼,只觉此女只应天上有!”
夏完淳说完就低埋下了头,忙又躬身作揖,慌张地道:“还请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有意违背军纪,擅闯祁公内宅,而是因家姐(夏淑吉)相邀前去给祁夫人讲近卫军之事!”
“既是亲朋故旧,私下接触,倒也犯不着军纪!”朱由检说着便看向近卫军总军法官何新:“何新,你说是吧。”
御马监太监何新正在偷偷暗笑陛下逼得人家新科状元自陈情事,一时没注意到朱由检在问他,当朱由检突然问起时,他才恍然地点了点头:“是的,不算违纪。”
眼下春风和暖,再加上身体微感不适,而军国之事已基本大定,只得等前线战报,因而朱由检也干脆就此继续撺掇起夏完淳起来,就当放松一下。
朱由检便看向史可法:“史公,你也是江南名门世家出身,可知徐昭华此人?”
“回陛下,徐昭华乃今科榜眼徐咸清之女,徐咸清之妻乃前大司马商周祚之次女,素有国色,其女如今已到将笄之年,微臣同此女也曾有过师生之缘,已出脱得绝色之姿,且在其母容之上,再加上承母训,也自是秀外慧中!新科状元爱慕此君,倒也算是良配。”
史可法还以为皇帝陛下要赐婚给新科状元夏完淳,而且还会让自己做主婚人,便说得详细了些。
不过,朱由检听了后只是对夏完淳说道:“这样的名门贵女可不好得其芳心,非有大功业不可,素来嫦娥虽爱少年,但这样的少年也得是如后羿那般壮志凌云之英雄人物才行,明白吗?”
夏完淳内心里有些失望,就只差没说:你堂堂陛下没事逼问自己感情的事,结果只是为了这个?难道不是应该赐婚,用皇权促就一段姻缘,留下千古佳话吗?
不过,夏完淳还是凝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朱由检所说,夏完淳自己也觉得要配上徐昭华这样的天之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