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意识到崇祯帝朱由检今日让一个说书先生和一个名媛做的事在未来会对文人士绅形成多大的压制。
即便是史可法也只是觉得不过是陛下一时兴起而已,他的确也看出来陛下所做的事都是在针对文官集团,但他不认为两个普通人就能将舆论权从满朝翰林进士的手里夺回来,由君王直接操控。
倒是柳敬亭觉得自己做这事比说书有意义,一时不由得燃起了年少时的斗志,深夜便回了家,准备收拾妥当后就跟随崇祯帝回南京。
李香君捧腮蹙眉对着烛灯发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眼前这位君王为占有自己而刻意出的主意,但皇帝陛下朱由检所提的报社,又让她觉得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
朱由检伸了个懒腰,累了一个时辰刚准备小眯一会儿,便见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趁着夜色突然来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据细作来报,左良玉欲在二月初四日起兵勤王,现已明确此消息为真,左良玉麾下李成栋部已先率十五万精兵进抵黄石府,与九江不过三日路程!
另外,我们已查明有人借着商队掩护在南京与武昌之间频繁往来,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轻举妄动,不过根据我们观察所知,频繁出入武昌府的商人,最大嫌疑者则可能出自京城某阁老府中,因为有人说漏过嘴,正好被我们的人听到。”
吴孟明说完之后神色凝重地看着朱由检,虽说他也算是从崇祯十六年就开始跟着朱由检,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老臣,但此刻也有些紧张地说不利索话。
史可法此时也忙跟了进来,作为曾经的南京兵部尚书,他对左良玉的实力也比较清楚,一听闻吴孟明从湖广赶回,他也意识到可能是左良玉有什么意动,经常待在司礼监和大元帅府的他现在对于军事情报也比之前更为敏感。
“左良玉果然要反!”
一见史可法也跟了来,见他满脸好奇的样子,朱由检便将这则情报告知给了史可法。
“什么!”
史可法顿时倒退了一步,咬牙切齿地道:“左良玉此人,与吴三桂等人原来果然是一丘之貉,枉费朝廷如此厚待于他!不过,陛下,左良玉有百万之师,手下猛将如云,李成栋、金声桓等人皆是与鞑子流寇征战多年的老将,如今若是左良玉若是谋权篡位,只怕我朝外患未除,又添内忧啊!”
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李若琏也同样是满脸忧愁,他也一直跟在朱由检的身边,且作为锦衣卫系统的人,也知道左良玉现在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控有广袤的湖广军政大权,麾下百万控弦之士,而朝廷除去正在练的新兵,总兵力不过五十余万,即便加上新兵也不过是旗鼓相当。
所以,饶恕李若琏也知道这下陛下肯定是勃然大怒,而朝廷局势定然又是凶多吉少,甚至更可怕的是,左良玉起兵只怕不是单方面行动,或许朝中也有不服陛下强权的官员与之暗通款曲,互为内应,哪样的话,陛下的统治就更是岌岌可危!
也就是说,陛下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对抗鞑子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守在楼梯的阎应元三人也听见了这消息,上过大明军事概况的他们也知道左良玉要起兵谋反意味着什么。
“李阁老说过,左良玉乃大明目前实力最强之总兵,麾下大军对外号称有百万之众,如今他要是谋反,我们朝廷不就等于是腹背受敌,此乃兵家大忌啊,果然如阎兄所言,明年似乎不是很明朗啊!”
陈明遇先低声嘀咕了起来。
“左良玉这逆贼,早不反迟不反,偏偏在这时候反,实在有悖人臣之道,且无视天下大局,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做将会使得整个华夏或许因此沦丧于异族之手!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冯厚敦虽说是举人出身,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甚至还是江阴县的县学训导,但脾气却最为火爆,先是在扬州城敢直接对冒辟疆开枪,如今在这里也敢直接当在崇祯帝朱由检的面痛骂左良玉。
阎应元则摇了摇头:“两位且不必如此激动,你我都是近卫军官兵,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杆枪,无论是左良玉也罢,还是右良玉也罢,只要陛下要打,我们听从指挥就是,何必替陛下焦虑这些,这都是大元帅府的职责,不过,在我看来,这对于陛下而言并不算什么,左良玉虽有百万兵,却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其实陛下早已有所准备。”
犹如阎应元所言,朱由检的确没认为左良玉要起兵谋反是多么令人恐慌的事。
毕竟即便是原本历史上的弘光朝,都能让左良玉起兵谋权篡位的阴谋破裂,而如今自己让袁继咸和黄得功早已备战江西,且麾下又有数十万新练精兵,而且自己又不是弘光,政治根基更为牢固,区区左良玉的确算不上什么。
见史可法、吴孟明、李若琏等人如此慌张,朱由检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打了个哈欠:
“慌什么,他左良玉远在糊广,何况眼下才腊月,还有一月多的时间,不必着急,朕练的近卫军正好趁此经历一下实战,免得以后和鞑子作战,连砍人脑袋都不知道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