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振飞的举止让在场的高官们都惊呆了眼。
谁都没想到,路振飞居然在陛下面前直接揭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张慎言和保国公朱国弼的短。
朱由检也很惊讶,当然内心对这个不是很熟悉的前漕运总督淮扬巡抚路振飞也陡生了不少好感。
毕竟张慎言和保国公朱国弼都是东林大佬,在江南官绅勋戚中地位不小。
而这种不过官场寻常事的徇私舞弊事,竟被路振飞直接拿到自己和各部堂官面前来。
不得不说,这路振飞胆子不小,也颇有胆量。
“下官今日当着陛下的面,将涉及张阁老和保国公的这两件不雅事拿出来,并非是要参劾张阁老和保国公,而是想问问张阁老,如果朝廷优待官绅,不征税于官绅,那么一旦官绅之买卖被强买强卖,被抢掠乃至走水沉海,朝廷是否可以不必理会?”
“同样,官绅能否保证不倚势仗贵与庶民非法争利,天下乃大明亿兆子民之天下,非官绅之天下,缘何官绅就不能缴税,至于官绅以权谋私事非让利可止之,唯有朝廷纲纪与律法管束之!”
路振飞的话让户部尚书张慎言直接噎住了嘴,默然地垂下了头,但心里自然是把路振飞恨的咬牙切齿。
朱由检则只是淡淡一笑,将信件内容看了看,并看了张慎言一眼。
“朕说过,今日朝会,不究任何人罪过,只论大明如今朝政之利弊,诸位爱卿所说皆是肺腑之词,也颇多可取之处,朕很欣慰,也很高兴,这至少说明,大家还是在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朱由检没有责问张慎言的徇私舞弊事,也没夸赞路振飞廉洁奉公。
作为帝王,朱由检深知现在让帝国明确一个基本的新政方针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个别官员的违法之事,自然不是在这个时候需要追究的。
不过,张慎言的脸依旧难免有些火辣辣的,路振飞这个不讲究官场规则的攻击让他彻底没了底气。
朱由检见此便拍了拍张慎言的肩膀,并继续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庶民是朕的子民,士绅也是朕的子民,而任何一个大明子民也都希望朕能给他们好日子过,让他们有利可得,如此才得以国泰民安。”
“几位阁老所言,大致可归为赋税征收、士绅的对待、朝廷如何牟利以及农商之事;诚然如是,大明国穷民富到今日的境地,皆因这些地方出了问题,那新政便就从这几个方面入手实施改革:
“首先是赋税与徭役,依照首辅范景文所言,再加上朕这些日子所想,徭役和人头税永久免除,如此可使庶民解脱出来,将更多的精力从事于农耕或其他劳作,尔等以为如何?”
朱由检这话一出,倒是令在场的内阁大学士和听政的各部堂官大为惊讶。
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陛下居然要将存在了上千年的徭役和人头税取缔!
“陛下此举实乃千古未见之善政,但朝廷之负担势必会加重”,范景文起身说道。
其他大臣也看着朱由检,他们都可以接受取缔徭役和人头税,毕竟作为官绅本身是没有这些税赋的,如今一并取缔了,自然也影响不到官绅利益。
但也都知道,这样一来,朝代的国库税收自然是会锐减的。
“朕也考虑到了这里,即便不取缔人头税,朝廷也不过多个百万两收入而已,朕随便抄没一个贪官都能抵上这笔损失,又何必盘剥亿兆黎庶”。
朱由检这么一说,内阁阁臣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因为他也得承认陛下朱由检说的是事实。
“如此一来,现在只剩下土地之税和买卖之税,首先是土地之税,就按照范爱卿的提议,北方百姓免征三年,南方百姓免征一年,鼓励流民开垦荒田野地,新开垦之田地归垦者本户所有,朝廷免征其两年赋税。”
朱由检说后,李邦华站了出来:“陛下,如此虽好,但一两年内,朝廷几乎无税可进,如何养军?”
“现今朝廷还有存银八百万之巨,钱谦益谋反一案所抄没的银子虽还未统计但也不会少于千万,如此即便没有土地赋税,朝廷依然还能支撑几年,更何况还有商税可征。”
说着,朱由检又道:“所谓商税自然是买卖一事,百姓种地,朕可以不必免征,但做买卖乃副业,乃意外所得,这不可不征,官绅也是一样,本职本是做官求学问,但既然做了买卖,也得缴税,但具体如何征收,还不好随便决断,马士英你回去拟个明细的奏疏,细算算如何征收为好,既不能因此让做买卖的小民活不下去也不能让商贾无利可图,朝廷也不能收的比土地所得还少。”
“微臣遵旨!”马士英注意到了群臣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笑,这些东林党背景的官员们平时把自己恨之入骨,如今陛下把如何征收商税的定策之权交给自己,自己定要让这些脑满肥肠的东林党们好好出出血,至于升斗小民自然是能减则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新税种得开始征收,这是朕根据路阁老所言想到的,便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