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恂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明白这马士英敢情是来抄自己家的。
但现在侯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为何走上谋反这条路。
不过,侯恂能从马士英那一脸阴笑中察觉到此事肯定和阉党有关。
侯恂自知自己死期不远,又主观性地认为是阉党陷害了自己儿子和自己,因而便干脆指向了南方:“崇祯……”
侯恂还没有骂朱由检骂出口,马士英就一剑刺穿了侯恂的喉咙:
“奸臣贼子,本官岂容你骂陛下一句,有什么话憋回去,到阴曹地府去说吧。”
侯恂瞪大了眼,看着一把长剑刺透了自己的脖子,声带被卡得硬是吐不出半字来,手抬起来刚指着马士英想要说话,却旋即就瞳孔放大,整个人萎靡一般倒在了地上。
马士英拔出了血淋淋的剑,血液从侯恂的脖项间喷射了出来,溅洒在马士英的红袍之上。
马士英毫不在意地一撩长袍,就提着剑走了进去,见到一身穿锦袍的侯家人还战战兢兢地站在屋前,便直接一剑抹断了此人脖子:
“所有侯府男丁皆不放过,全部杀掉!奴仆通通扣押起来,女眷也是如此,准备押解进京,发落到工部和教坊司!”
马士英一说完,便是两路官兵沿着回廊冲进了侯府内院。
顿时间,占地数十亩的侯府大院便是一阵血雨腥风,哭声连绵三日而不断。
而侯府这些年来巧取豪夺的数十万亩良田的地契也自然全部被马士英抄没,再加上现银古玩玉器也尽数装车。
只有侯府大院没有被拆,毕竟也是雕梁画栋,融合了南北建筑之韵味,马士英都觉得毁了可惜。
……
松江府华亭县。
已去世的董其昌和董祖常、董祖源三父子素来是恶贯满盈。
在整个华亭县,百姓们是深受其害,尤其是这三父子更以凌虐妇女最令人所不齿。
要不然,也不会倒在民抄董府的事发生。
不过,也因为董其昌乃曾经的太子之师,门生故吏遍天下,所以能依旧平安无事的在乡里横行霸道。
董祖常不知其弟董祖源参与了谋反一案,此时的他正过着西门庆般的生活。
可谓是,红袖绿萝共鸳鸯,鱼水巫山常常度。
而这日,他甚至竟打起了自己姨表妹的主意,不过就在他壮着酒胆闯进自己表妹房间时。
应天巡抚路振飞也带着漕运兵冲进了华亭县董家大宅。
“一个都不放过,姓董的都得杀掉,谋反之罪,就得诛灭全族!”
路振飞冷眼吩咐着。
顿时便是四五个董府家人被直接杀死。
这边,董祖常也被惊动了,直接抬头出来一看,还没来得及骂,路振飞就先一刀将他的脑袋剁了下来。
整个董府的人没有一人能幸免,昔日为虎作伥的董府人此时全变成了过街老鼠被官兵追来追去。
有跑不动的直接跪在地上求饶,也有干脆直接跳进井里淹死的。
还有的则不小心撞死在柱子上。
漕运官兵们则在董府来大肆杀戮,血液到处横飞,白荷花上都绽满了血珠。
不过,百姓们却没有此等血腥场面而暗叹官兵的残忍,却是大声叫好。
有人甚至喊道:“杀的好,这下范氏可以瞑目了!”
……
这样的场景在凤阳也在上演。
李邦华站在龚家祠堂前,拿着圣旨,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剑对龚鼎孳父亲和祖父说道:
“令子不忠,竟勾结奸臣意图谋害皇上,已犯下谋反大罪,谋反素来是十恶不赦之大罪,念在尔等素来是诗书簪缨之族,父子皆是当世大才,虽教子无方,但也算是德教一方,今日你们二人便自缢在自家祠堂上吧,也算对得起你们龚家列祖列宗吧。”
李邦华算是给龚家人开了个后门。
而龚鼎孳的祖父龚象达也不由得老泪纵横起来:“承蒙李阁老之恩德,老朽没想到龚家竟出了这样的败类,百年的书香门第,祖祖辈辈积累的名声竟落得个不忠不义的下场,老朽也已无脸面见龚家的列祖列宗,但请阁老在老朽吊死后火化老朽,老朽已无脸埋于地下,呜呜!”
这龚象达说着就双腿一蹬,身体就离开凳子,悬空起来,没有摆几下,就咔咔地窒息而死。
而龚象达之子,龚鼎孳的父亲也同样如此自缢而死、
龚鼎孳或许不会想到因为他的个人私利竟使得自己家族落入如此境地。
或许龚家人没有机会重来,但李邦华等官员却要从这里面感受到了帝王的威严。
……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诗的作者正是已经被处决的翰林院编修吴伟业吴梅村。
不过,吴梅村现在只能去阴曹地府写这首诗了。
而吴氏作为南直隶太仓县的大族此时也自然在承受者吴伟业参与钱谦益谋反案而带来的连坐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