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的……算学之器吗?”艾若澈看到王崎的论文后,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一个新的“器”,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只是一个方便的表示用具,或者一个方法,仅此而已。
虽然这么说有些狂妄,但是,至少在这个时代,这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事情。
相对于王崎之前那不完备、不可判定展现出的东西来说,一个新的“器”还算不了什么。
――艾若澈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已经是下意识的将王崎当做对等的逍遥修士来看待了。
能够自创一门算学工具,这对于大宗师三阶来说,已经是可以开宗立派的水准了。但是,在逍遥期修士当中,这却显得并不罕见。
自行发展一门新的数学工具,总是越晚越困难的,因为已有的思路会渐渐被前人占据,后人能够发挥的空间也越来越小。但即便是这样,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也依旧有望月新一这种为了证明一个题目而自己开发出新的数学工具的怪才――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看得懂他关于“ABC猜想”的证明。
其他数学家想要审核这一篇论文,还需要自行学习望月新一的方法。
而在这个算学更加原始、更加靠前的年代,这件事难度就更低了。
但是,很快艾若澈就陷进去了。
“这是什么思路……这是什么器……”
她心脏如同被直拳攻击一般,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艾若澈熟悉这个过程。这是一个美丽的过程。她眼中,这就好像是一队有修为在身的甲士在持盾列阵。而她则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冲击。论证环环相扣,就像是一个隐为一体的大阵。她的长剑撞上第一个甲士的钢盾时,就身不由己的被这个阵法带动。她的“剑法”――或者说她的思想与这篇论文的过程碰撞、共舞。每一次撞击,她都会被引导到下一个地方。
她的“剑”在最后一面“盾”的引导下,漂亮的滑向最后的结果。
“太漂亮了。”仙子赞叹道:“不管这个器有什么作用,这个过程都太漂亮了。”
如果是写论文,那就是她亲自将“甲士”排列成阵。如果是读论文,那么就是她“冲击”阵列。
低劣的“阵”,会让人直接冲破,无法引导人走向预定的结局。驽钝的人,则会淹没在“阵”当中。只有高明的“阵”和高明的人的共舞,才是她艾若澈眼中的“道”。
无论如何,这篇论文的论证过程很好,能够完成她期望的“共舞”。
这就很好。
何外尔摇了摇头。他其实是不大喜欢这个思路的。在他看来,这就像布阵之人,不关心阵法最终的效果,只关心阵法布得好不好。他们单纯布阵,往往在布完阵之后才知晓自己布的到底是金光阵还是红水阵。
不过,他也理解艾若澈的想法。他毕竟也是算主门下的弟子。他曾经也是这样的。
艾若澈目光炯炯的看着何外尔:“有必要争取王崎……这简直就是老师的想法!”
――想不到,现在还在坚持老师想法的人,却是当初否定了老师梦想的人!
何外尔摇摇头:“你应该看得出来吧?王崎和老师只是相似,但是那个孩子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艾若澈细细品读了另一篇论文――也就是王崎那一篇阐述自己最近对单形代数几何思考的论文。
“他摒弃了老师对于‘完备’的追求,也没有探索算学全部理论的心思……这只是针对已知算学……”艾若澈更加激动了:“他应该进入歌庭派!我们现在需要这样的想法!”
不是完全抛弃算主的想法,更不是否定,而是继承算主想法当中的一部分!
何外尔摇摇头:“他拒绝了。”
“什么?”
“王崎他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并不希望加入歌庭派。”何外尔苦笑:“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同啊。不是我们应当去要求他,而是我们应当学习他。”
若澈仙子一愣,身上的气势泄了:“我大概是懂了……王崎那小子,几年之前还只是普通人吧?心倒是不小……在他眼中,歌庭就是一屋子老古董吗?”
“还不算太坏。”何外尔摇头:“若是有人能够将老师的想法延续下去,也是一件好事……就算是以这样的形式。”
“就算是以这样的形式……”艾若澈苦笑:“歌庭呢?”
“或许也会以我们不想看到的形式继续下去吧……”何外尔抬头望天:“前些日子我去试探王崎的时候,我看到他讲道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谁?”艾若澈冷笑:“算君?”
“人人都说王崎那家伙,行为跳脱,性子乖张,很像是算君。但是,他和算君有一点是不同的。”何外尔道:“他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或许是出于炫耀的心思,但是,别人在听懂他的理论之后,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你是说……”
“他有一种大多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