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谋还是帮凶?
但是丁有财就是一介凡夫,不可能是主谋之人。那么静虚是主谋?
可听林惊鸿所言,静虚修为并不是很高,也不大可能是主谋,那么背后定有其他人参与此事?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彩旗又回想今天在芙蓉城主府见到的那城主韩山雪的情形,此人城府之深,看来也不是什么易与的主。
彩旗不由得有些焦躁,心想这芙蓉城恐怕不止外面看着这样风平浪静,表象之下有多少暗流凶险等着自己。思虑之下,不由得担心起柳含烟的安危来。彩旗当下让林惊鸿和自己分头行事,一定要尽快找到柳含烟和宫青青。
却说柳含烟激愤之下,本想一个人安静安静,那宫青青却始终跟着自己,甚是心烦。
柳含烟恰经过一处烟花画舫,抬头一看,匾额上书“断相思”。心想,普通烟柳别馆都只管叫人相思,这处烟柳之地却叫人——断相思,不由得觉得有些意思。
柳含烟回过头看着宫青青,道:“我要进去喝杯酒,你也要跟着我吗?”宫青青看着那“断相思”彩带飘飞,彩灯高挂,也知道是一处什么所在,不由得俏脸不由微微一红,却争锋相对的道:“跟就跟,谁怕谁!”
柳含烟似笑非笑,看了宫青青一眼,径直走进了那“断相思”。宫青青稍微犹豫,抬腿就跟了进去,却被门口的婆子挡了出来。
柳含烟进到那“断相思”,只见里面别有洞天,那“断相思”中央大厅甚是开阔,大厅中央有一圆台,高出地面半人,那圆台周围环绕着一圈碧水,水面上飘着五彩花灯。
此刻一个宫纱锦衣的妙龄女子正卧在那圆台上弹着一面箜篌,所奏却是琵琶名曲《夕阳箫鼓》。随着流水般的琴声,仿佛让人置身残阳下的锦水边,落叶飞花缤纷而下,渔歌轻唱,孤帆远航。
柳含烟在引路仆妇引领之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一壶月垆。那月垆取“垆边人似月”之意,相传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之后,卓文君当垆卖酒所酿。
柳含烟丢给那引路仆妇几片金叶子,让她随意置办些菜肴,剩下的就打赏给她了。那引路仆妇喜不自胜,殷勤问道:“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若没有,我给公子引荐一个如何?”
柳含烟道:“不必,我只想坐着饮酒赏乐,你且去吧。”
那引路仆妇见柳含烟出手大方,却也不敢得罪,自欢喜的去了。
柳含烟坐下,只见那座椅案几古朴典雅,装饰简洁,浑然天成,甚是不俗。那案几之上摆着一尊青铜烛台,上点着一根红烛。
很快菜肴美酒就齐备,柳含烟自斟自饮,那月垆却是名不虚传,一饮之下入口甘冽,回味悠长。恰似:“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果然,好一个“断相思”啊,简直是妙不可言。
柳含烟正饮着那美酒——月垆,忽然一阵淡香飘过来,接着看见一袭锦绣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缓缓落坐在柳含烟对面,柳含烟抬眼开去,却是那杏娘。
杏娘眼波流转,眉目传情,似笑非笑,若道有情恰似还无情的看着柳含烟。不待柳含烟开口,那杏娘樱口轻启,道:“柳公子,我们可真是有缘啊,居然在这里都能和柳公子相见。你说是也不是呢……”
柳含烟看着杏娘,淡淡的道:“怎么是你?”
杏娘举袖掩面微笑,道:“柳公子这是什么话,这——断相思就是我的家,却怎么不能是我呢?”
柳含烟不禁有些好奇,道:“你的家?”
杏娘莞尔一笑,斜靠在案几之上,将身子往柳含烟身边靠了一靠,柔声道:“我本是这红尘中一叶浮萍,当然得要有个家啊,难道公子竟会因此而疏远杏娘不成。”
柳含烟道:“姑娘说笑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又说什么疏远不疏远呢?”
杏娘笑道:“如此,公子是否可以再请杏娘饮一杯。”
柳含烟淡淡的道:“一杯怎够,至醉方休。”说罢,柳含烟斟了一杯,递给杏娘,杏娘接过,一饮而尽,将酒杯递还给柳含烟。柳含烟接过,自斟了一杯,也一饮而尽。
杏娘眼波流转,柳含烟沉默无言,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月垆”。不知不觉那素面暗纹梨花木案几上已经堆了七八个空酒壶。
酒越喝越多,杏娘一双美目却越来越亮,越来越黑。就像那上品的徽墨点化而成,又像那伴月的明星。
杏娘一双秋水烟波目脉脉含情,看着柳含烟。
杏娘既不问他为什么喝酒,也不问他为什么一个人。
就好像他们已经是多年的老友,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柳含烟沉默不语,他不想打破这种沉默,他喜欢这种沉默。
柳含烟看着杏娘,他忽然间竟对这个初见之下有些反感的女人,在此时生出莫名其妙的好感。
柳含烟解释不清这种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