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生力军,直接不顾一切冲向那面龙纛所在,按照军法,当他这名元帅冲起来以后,所有战场上的魏军都可能会协从,届时未必不能绝地反转;然而,与此同时,生存的欲望却告诉他,他该带着这最后的生力军,扔掉一切,掉头逃走!
话说,可能陈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犹豫是徒劳的,他再努力挣扎也没用,因为当他接受司马昭的请求,为司马炎赚取此战的名望时,三军之首不是他,而当他面对猝然而至的汉军主力,虽然毅然挑起这副重担,但是三军却还是上下未明。
孙子兵法·谋攻篇中有言: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
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
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
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
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
是谓乱军引胜。
将帅,是国家的辅佐,辅佐周密国家就会强大;辅佐疏漏,未尽其职,国家必然衰弱。
国君对军队造成的危害有三种情况:不知道军队在什么条件下可战而使其出击,不了解军队在什么情况下可退而使其撤退,这就束缚了军队的手脚。
不通详三军内务,而插手三军的政事,就会使部队将士不知所从。
不了解军中的权变之谋而参与军队的指挥,就会使将士们疑虑重重。
军队既迷惑又疑虑,诸侯国军队乘机而进攻,灾难就降临到头上,这就是自乱其军而丧失了胜利。
如今魏军,司马炎虽然知军,但是也只是一个“知”,甚至连当年“纸上谈兵”的赵括也不如,若是以十万之众,行堂堂正正之阵,压敌一万两万之数,那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而杨伊行种种调兵之计,他一一中计之后,才将三军交予老将陈骞,并将错误的情报交予陈骞、文鸯等将,还未曾把全部兵力交予,还留下了一支精锐,如此情况下,陈骞却怎能不败?
而当关彝领精锐和蒋斌合力,他却没有将应许陈骞那个骑营相对应的撒出去的时候,此战结果也完全明了,他也丧失了其祖,其父当年的勇气。
他明显无误的堕落了,但对于魏人而言,更糟糕的是,这个时候,他反而因为自己的堕落,成为了魏国与魏军最高层。
而城外的陈骞,此时立于高台之上,此时却毫无动作,并没有像是一员战将那般,死在冲锋的路上,也未曾像是有些战将一样,亡命奔逃!
只是坐于高台之上,黯然等死,六十多岁的他,已然老了。
当然了,陈骞老了,有人没老。
就在他这个魏军副都督面对着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的汉军却原地等死一般,此时郧县城中,立于高台的司马炎却不想死,望着局势如此,他也就下了城,骑上了马。
催动自己的战马向着逃命的路而去,这种举止,魏军军官和司马炎的侍卫绝对想不到去做,也不敢去做,但是,随着司马炎的战马之后,其余人却沉默着跟了上去。
而且随着城外汉军席卷之势渐成,这些人越跑越快,到了后来,根本不用司马炎领头了,所有人都自发的向郧县城东北面的浮桥方向逃去。
当然司马炎的这个动作,也直接导致了魏军最后的大崩溃。
城头上的旗官,在司马炎走后,四周兵将开始奔逃后,自然也就扔了旗子,总不能他一人守在这里吧?
这天下有不少忠义之人,但是司马氏又有什么值得效忠的呢?
一些奔逃不及的魏军开始投降,一些慌不择路的魏军四散入山林,生怕被身上的甲胄连累,丢盔弃甲。
而陈骞手中最后的那数千战军,这些个没有射出一箭的战军,这一支月前攻下南乡郡的主力,逼迫关彝只能且战且退的生力军,居然不战而溃!
汉军轻松拔除了魏军大营,轻易的夺下了郧县城,确保了这块河洲的控制权,已经杀红眼的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放过司马炎,这可是魏人的晋王世子,要篡权夺位的司马氏嫡子!
虽然司马昭儿子很多,但是嫡子是不一样的,司马炎已然接过了司马昭交接的权利,若是司马炎没了,那么司马氏定要动荡一阵子!
当然了,因为顾虑到随时可能到达的魏军的援军,收拢的最快的关彝所部放弃了追索,开始重新反向布置防线。
蒋斌部也保持了控制力,作为从三郡募得的本地民壮,他们开始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在这片河洲的范围内迅速锁定浅滩和仅剩的浮桥,并大规模搜检魏人残军,试图将魏军溃散之兵彻底困死和堵截在这个圈子里。
相对应而言,姜维派来援助的兵马却不免有些混乱,为了争夺司马炎这个最大军功,最少四五个校尉,七八个旅都尉,十数个军司马,近万人的部队越过汉水追逐而去。
不过,关蒋两位大将都认为没必要约束他们,因为此时,战况已然确定,罗尚部的讯息也已经收到了,这种情况下,尽量猎杀魏军逃兵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