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了,她又能及时找谁来接着管这个厂呢?
“是的,我是要走。你是让我在这里全面负责的,你还说只要求我尽量多出木材。并没有告诉我应该怎样管这个厂,现在更不必多此一举了,我这木材是怎么搞出来的,这不干你的事。你不能责怪我不守信用。我为你赚了钱,挣了我那份薪水----有外块可捞,我也决不放过,可是你突然跑来插一杠子,管这,管那,当着众人的面让我威信扫地。这教我以后怎么维持纪律呢?这些人,有时候打他们一顿有什么关系?
这些懒骨头,打他们一顿还算便宜他们呢。他们吃不饱,他们的要求满足不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不配有什么更好的待遇,咱们要么互不干涉,要么我今天晚上就走。”他这时板着的面孔看上去比石头还坚硬,曹汪蓉进退两难了。他要是今天晚上就走,她怎么办呢。她不可能整夜待在这里看着这些犯人埃曹汪蓉这种进退两难的心情在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因为约翰尼的表情也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他的脸没有刚才绷得那么紧了,说话的语气也婉转一些了。
“天不早了,肯尼迪太太,您最好还是回家去吧。我们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闹翻了呀?这么办吧,您下个月扣我十块钱工资,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曹汪蓉的眼睛不由得转向那帮可怜的人,他们还在那里拼命啃火腿,她还想到那个在透风的破房子里躺着的病人,她得把约翰加勒格尔赶走。他是个贼,是个惨无人道的人。谁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他是怎样对待这些犯人的。可是另一方面,这个人很能干,她碰巧现在正需要一个能干的人,现在可不能让他走埃他能替她赚钱呀。今后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犯人吃上他们该吃的东西。
“我要扣你20块钱工资,“她狠狠地说。“明天早上我再来跟你谈这件事。”她随手抓起缰绳,但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再谈了。她知道这件事就算了结了,而且她知道约翰尼对这一点也是很清楚的。
曹汪蓉赶着马车沿着小路朝迪凯特街奔去。这时她的良心和她那赚钱的玉望相互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她知道自己不该把那些人的性命交给一个铁石心肠的小个子,任凭他去处置。
如果他造成任何一个犯人的死亡,那么她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因为她明知道此人惨无人道,却还让他管他们。可是----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也不该犯罪呀。要是他们犯了法,被抓住了,受到不好的待遇就活该了。想到这里,她似乎有点安心了,可是等她上了大路以后,犯人们那一张张无精打采的绝望的面孔又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唉,以后再想吧,“她的决心一下,就把这件事推进了她心中的木材库,把大门也关上了。
曹汪蓉来到棚户区前面的大路拐弯的地方,这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去了,附近的树林黑黝黝的,阴森森的。太阳一落,暮色中大地笼罩着刺骨的寒气,冷风吹过黑暗的树林,秃枝断裂,枯叶沙沙作响。她从来没有这么晚一个人待在外面,因此她很紧张,盼望赶快回到家里。
大个子魏泰强连影子也没有,曹汪蓉只得停下来等他,不禁为他担起心来,他不在这里,是不是让北方佬抓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通往村子的小路上有脚步声传来,才松了一口气,她想,魏泰强让她等这么久,一会儿非要好好训斥他一顿不可。
但是从大路拐弯的地方过来的不是魏泰强。
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大个子白人,和一个小个子黑人,前胸后背都像是个大猩猩,她赶紧抖动缰绳,顺手抄起手枪。
这马刚刚走步,因那白人伸手一拦,便又突然愣住了。
“太太,“那白人说,“给我一个两毛五的硬币吧。饿坏了!““闪开,闪开!“她一面回答,一面尽量保持镇定。“我没带钱。驾!驾!快跑!“那人手疾,一把抓住了马笼头。
“抓住她!“他对那黑人喊道:“她的钱大概在胸口那儿!“下面发生的事对曹汪蓉来说就像一场恶梦。一切都发生得那快。她只记得她抄起手枪。但她本能地觉得不能对那白人开枪,怕伤了马。那黑人脸上挂着**的微笑,朝着马车跑来,她就对他开了枪,打中了没有,根本不知道。不过紧接着她的手被人紧紧抓住,几乎把手腕子都折断,枪也马上被抢走了。那黑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因为靠得近,连他身上的臭味儿都闻见了。那黑人想把她拉下车去,她就用那只还能活动的手拼命挣扎,抓那人的脸,后来她觉得那人的大手摸到了她的喉咙,只听哧的一声,她的紧身衣从领口到腰全给撕开了,接着那黑手就在她胸口乱摸。她从来没感到过这么害怕,这么厌恶,就像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起来。
“快堵住她的嘴!快把她拉下来!“那白人喊道。于是黑人便在曹汪蓉脸上乱摸,摸到了她的嘴,她拼命咬了那人的手,接着又喊叫起来。这时她听见那白人的咒骂声,因此她意识到这漆黑的马路上还有第三个人。魏泰强朝这个黑人冲过来,他才松开堵住她嘴的那只手,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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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