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擎天山脉。
天玄道宗。
在这群山间,道音缭绕。
一个个身穿不同款式不同颜色道袍的道士,均在各自忙碌当中。
在这群山深处,一处云雾弥漫之地,正中方位有一片显得四方四正的湖泊。
在这湖泊边上,有一个身穿灰衣的道人正在一脚踮地,另一脚凌空,整个人的身子却前倾着,头也是低着,看不清楚面容。
他就保持这一个怪异的姿势,还把一只手伸进了湖中。
湖水清澈见底,粼粼中似乎有鱼在其间游荡。
这灰衣道人,居然宛如是在以手指做饵?
以手指为饵?似是闻所未闻!
可这灰衣道人保持着这怪异的姿势,一直就这般一动不动。
忽然,这灰衣道人口中发出了一声畅快的笑容,然后就见他猛地直起身子来,而那只在水中的手随之扬起,手指上却正是咬着一条金光灿灿的鱼。
居然还是一尾金鲤。
而这灰衣道人显露出来的笑脸,正是苏祁在北方荒原见过的那个余欢。
余欢看着手上的这一尾金鲤,脸上却是满满都是笑意:“果真是天命不可预测之人,居然给我带来了如此的惊喜!”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和尚谨小慎微一辈子,这许多年来,我缕缕算计你不成,今日却只因为我闲来一笔,心血来潮没什么深意走下的一部棋,你要着了道啊!”余欢那笑意,似乎是止不住地流露而出,“你只道我是‘福穷禄尽,只剩余欢’,安不知我实乃‘福禄皆至,余者皆欢’?”
正在余欢看着这尾在阳光下煜煜的金鲤,眼中闪过异样光彩的时候。
“师兄。”
一声淡漠的声音响起,余欢脸上的笑意微敛,他手中这尾金灿灿的金鲤顿时分崩离析,转眼间化为了点点金光,重新回到了那一片四方四正的湖水当中。
“什么事?”余欢双手负在了身后。
一个身穿青绿色道袍,只是用木钗挽起一个道髻的道人缓缓出现在余欢的身后,这道人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些不悦。
但要是天玄道宗的任一弟子在此,只怕都是得惊慌行礼,因为这青衣道人,正是天玄道宗的创建者也是天玄道宗的宗主,天玄道人。
“你不是先前算出,燕王的大限,便在此月吗?为何现在燕王还是好端端的无事?”天玄道人脸色微微有些不渝。
余欢回过头看了天玄道人一眼,没有说话。
天玄道人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不悦道:“还有,你先前说要装作普通弟子跟着沈天兆……但你现在回到天机池了,可沈天兆为何这许久不见了?沈天兆可是诸多天师中最有希望破入王境的之一。”
“你现在,是在质问我?”余欢眉梢微微挑了挑,似乎有些不悦。
天玄道人身子挺拔,静静地看着余欢,没有开口。
余欢和天玄道人对视了片刻,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却回身,盘坐在了那四方四正的天机池旁。
“师兄,你可要记住,我愿意把这天机池借给你用,不是你随便糊弄我两句就可以的!”天玄道人声音中隐隐含着些许怒气。
余欢淡淡地道:“可我,也不是区区一方天机池就能让我卖命的啊!”
“……”天玄道人微微一怔,随后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怒意。
见到余欢似乎再没有开口的意思,天玄道人却是闷哼了一声,迈步便要离开。
“师弟,虽说我不该管你的事情,但,你还是离那些人远些吧!”余欢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天玄道人身子微微一顿,随后却又是向前一步,转而消失在了这云雾弥漫之间。
余欢的一只手伸出,却是掐算了起来,那天机池上顿时又氤氲的水汽,升腾而起。
转眼间,此处云雾更浓。
……
……
南域。
此刻唯有一轮皓月当空。
汨江千里,江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洁白的玉带。
在汨江沿岸的一处村落当中,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却是漆黑一片,除了偶尔乍响起地一两犬吠,便只余下寂静无声。
再有,便也只是远处传来有水花翻起的声音。
只是在这种寂静无声当中,忽然,便有“吱呀”一声异响传出。
却是一处地窖的木扇门被打开。
一个带着青铜鬼脸面具的身影从这地窖中走出,先是四处瞭望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又有一个带着银色圆弧面具的身影紧随其后。
两人就这般看了看这寂静无声的村落,随后,两人便是同时凌空而起。
而在两个人刚刚凌空站定,两人的手中便是各自掏出了一个土黄色的圆罐子。
随着两人打开罐口的封条,一只只大约拇指甲盖大小、浑身赤红的小虫子,便是从这罐子中源源不断地钻了出来。
这些赤红色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