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延登招到楚云的接见,当张延登回到了江淮布政司的衙门以后,江淮布政司的官员里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在众人眼神的交流之中,有一个官员站了出来:“张大人,不知道军主此次前来我们江淮布政司究竟是为了何事?”
张延登缓缓地说道:“此事还没有得到军主之允许,我不能擅自和你们说,不过各位请安心,我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与军主此次前来无关。”
在场的江淮布政司官员听自己的上司这般说来,稍稍安心,不过有好奇起来。
“莫非此事与第四兵团有关?”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们又将目标放在了驻扎在南京城外的第四兵团的身上,除了江淮布政司的文官以后,这支常规部队理论上也是调查的重要对象。
“你们都不要太多推测,忙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张延登说道。
“是。”这些官员们见上司不多说,就不触霉头了。
张延登回到自己的座位,心里还在琢磨楚云对他说的话。按照楚云所说,他这次对主张恢复八股文的士子团体很不满意,想要借这个事件打压活跃的旧派士子。
只是仅仅打压还没有成气候的复社、几社几个文人组织,需要楚云亲自到来吗?只需要让江淮布政司的官员专门刁难他们,然后给这些士子的家族发去通牒,派出衙役遣散所谓的虎丘大会,基本上很快就能瓦解他们。
这件事会不会和东林党有关?张延登想到了在旧派士子中仍然有很大影响力的东林党。东林党在江南的势力不可谓不大,甚至自己这府衙中很多人或直接或间接都与东林党扯得上关系。
但是能在九州军新设立的衙门下做事的,都知道九州军组建的江淮布政司考核掌握在京城一群和东林党没有干系的,此时的东林党已经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了,他们朋党的观念也逐渐淡薄。
现在想要文官升迁,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在任的时候迎合楚云的变革,多修路、多设工厂,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指标!另一个途径是申请去科学院进修,如果表现得好,可能从科学院出来就升官了,因为上面认为你已经融入了新式官僚体系,真正有“一技之长”,而不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当然各个行省府衙申请进入科学院的官员不计其数,上面已经限制了名额,需要年度考核政绩的时候,表现优异的人才能有资格去科学院。
“朋党之争啊……”
张延登似乎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那时还是万历四十年,他担任吏科给事中。当时朝中朋党林立,为害朝纲,他曾上疏给万历皇帝,力陈其害。
但是他的建议最终无人听从,且因与东林党意见不合,被东林党诬陷为“齐党”。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张延登仍然历历在目。明末之崩坏,虽然不能全部归咎于朋党之争,但是党同伐异实在是朝政之大患。
“老夫懂了!”张延登的双目中迸发出一道精光。
现在他大致琢磨出了楚云的用意,大概是楚云想要彻底结束明末遗留下来的朋党,顺便给现在的官员敲一个警钟,不要党同伐异,安心搞好政绩。只有政绩才是衡量升迁的标准,党同伐异这一套在楚云这里行不通。
如果想要结束朋党之争,最好的方法就是杀鸡儆猴,那么鸡是谁呢?宦党随着楚云封锁皇宫,强行将皇宫变成了旅游景点以后基本上烟消云散,那么影响力最大的朋党就是东林党、复社这些活跃在江南地区的在野士子了。
想到这一点,张延登不禁为这些主张恢复八股文的士子感到担心。
“最近复社和东林党在野文人走得很近,而且活动也愈加频繁……”
张延登喃喃自语,想到了他的得意门生陈子龙好像就和一些青年士子成立了几社,也与东林党在野文人走得很近。
看来需要稍微提点一下他了,张延登不忍心这个得意门生因为楚云的行动而废掉。楚云有时候手段是很凌厉的,几乎说一不二,说废八股文,直接宣布,要么遵守,要么就没有官做。
楚云在张延登离开以后,艾拉从屏风后面出来,对楚云说道:“奴婢不明白为何我们决定在江南打击朋党以及抓捕谋反叛徒,还提前与张大人说此事,万一走漏了风声……”
“张延登是三朝元老,当初天启年朋党之争最为严重的时候,他还提醒了天启皇帝,可惜并没有用。再加上他年事已高,很是注重自己的名节,并不会冒险透露风声。我这样做,是为了实行逮捕的时候,让江淮布政司有点心理准备,防止事态升级。”楚云说道。
“情报处的人已经赶往苏州布置,您安排的第四兵团也假借设立海防炮台之命前往苏州。是不是应该收网了?”艾拉小心地问道。
“不着急,我都在这里了,直隶舰队、第四兵团都控制在我手中,他们只是一群侃侃而谈的书呆子罢了,想要拿捏他们还不容易?只是现在我们是朝廷,而对方是士子。华夏自古以前便崇尚悲情英雄,如果我们以‘打压士子’的形象出现,岂不是让天下人反而同情他们了?而且我并不希望以‘谋反’的名义抓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