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钧就要暴走了,一脚踹开翟长孙,大喊道:“我要去救老张。”
翟长孙由于晕船后遗症,所以十分的虚弱,额头冒汗,不等薛万钧上马,从地上一下爬起,上前死死抱住了薛万钧的大腿。
薛万钧就要再次动手,却低头看见翟长孙说话了,眼中流着无声的泪水,翟长孙开口道:“听老张的,敌人强大,今日玄甲军绝不会活着退出战场,但是你我要是一时冲动让敌人碰到了仙粮,那么老张死也是白死。
快动手,你要看着老张被人屠杀吗?你是大唐将军,不是一介莽夫!”
薛万钧终于不再挣扎,右手一松,大斧顿在了地上,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推开翟长孙,回身进入了步兵军阵。
“左卫弓弩手,上前百步,云阵准备,支援玄甲军兄弟!”
云阵,是古代兵阵中典型的弓箭手阵型,整支队伍错落有致层层叠叠,远处看去就如层云一般,能将弓箭手威力发挥到最大。
吐蕃护国营主将一看,不好,敌人竟然真的敢下毒手,竟然出动了一千弓弩手?
“来人,两千勇士上去屠了这群步兵!”
张士贵满嘴鲜血哈哈大笑道:“遇到我玄甲军还想走?弟兄们,玄甲蹈刃,不避生死,缠住他们。”
将令一下,玄甲军被围的五百不到的士卒,跟随张士贵一起,竟然就在这重围之中发起了冲锋,不是向里面冲锋,而是往回冲,挥舞着兵器不管杀敌,只管开路,不躲刀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敌人发起冲锋之前,用人马的血肉之躯,死死挡住敌人对后方步兵的冲锋。
最后一股血气之勇,张士贵成功了,玄甲军成功了,在张士贵倒地的前一刻,他耳边听到了薛万钧挥动大斧下令:“放箭!”
薛万钧含泪一遍遍喊着放箭,一千弓弩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对面骑兵战场射了过去,遵照主将的命令,乱箭齐发无论敌我。
看着张士贵在两军阵前浑身浴血,身中五箭笑着落马,翟长孙手中长枪一举:“玄甲不死,英灵永存!”
身后一千五百玄甲军也举起手中长枪,看着远处全部阵亡在自己面前的玄甲老兄弟,纷纷大喊:“玄甲不死,英灵永存!”
翟长孙看到了张士贵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心中说了句:“兄弟,一路走好!”
随后翻身上马,稳了稳心神,即便此时体力不支气力不济,也要上阵杀敌。
兄弟已经拼光,敌人还有三千多人,一决生死的时候到了。
长江南岸的侯君集一把将手中爱刀插进了脚下沙滩上,看着对面倒下的张士贵,悲戚道:“老张,一路走好,今日侯君集无能,来日定要亲手给你报仇!”
吐蕃大军此时还有三千三百人,主将名叫达布朗明,跟松赞干布是同族兄弟,是松赞干布的绝对心腹,看到张士贵临死拉上了自己几百人,心中也佩服他的气节。
“玄甲军,不愧天下强军之名!
张士贵,够狠!”
此时再抬头看去,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三千孱弱步兵,还有一千五没种的不敢上阵的骑兵,至于后方的三千灰衣人,一看就不是正规军,像是搬运工挑夫,不足为虑,所以,达布朗明此时完全将面前的这批人看做了一群肥羊。
“列阵,冲杀过去,一个不留!”
这边薛万钧看到敌人就要发起冲锋,立刻召回弓箭手,“弓箭手撤回,步兵盾阵,长枪迎敌,刀斧手准备。”
可是不等步兵准备好,一声大喝传遍了整座战场:“步兵弓弩手无需撤退!
玄甲军,冲锋!
薛万钧,今日我玄甲军以命护粮,不要心疼箭矢,灭不掉来敌,我们白死!
老张,前路慢行,兄弟来了。”
对岸李建成、李承乾、薛万彻等诸将,包括躺在地上的张子休,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侯君集大喊一声:“不!”
随后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旁边李建成亲自上前将之搀起。
看着不顾一切冲入敌阵的翟长孙和一千五百弱势玄甲军,薛万钧咬死了牙关,大斧往地上一顿,大喝一声:“弓弩手,乱箭齐发,不射完背后六十支箭,不准退出战场!”
“哈哈哈哈,薛万钧,你是好样的!玄甲军欠你一次!”翟长孙大笑道。
随后就见这位玄甲军首领径直奔着敌军主将冲了过去,虽然他脸上苍白,额头冒汗,这些都显示出他的虚弱,但是那决死的眼神,那冲天的杀气,达布朗明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快速下令道:“拦住他,给我围杀这群软脚虾。”
当这一千五百人用生命挡住了护国营,两方胶着在一起的时候,薛万钧大斧挥下,大唐一方万箭齐发。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有人是被敌人杀死,有人是中箭身亡,但是无论是哪一个玄甲军士卒,倒地那一刻,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百战老兵玄甲军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