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至极的味道填满在口腔。
夏拂衣甚至怀疑展落英是不是故意给她多加了一味黄连。
但一向习惯把一切都压在心里的女孩子根本做不出什么不满或者怀疑的表情,只好默默的靠着床头,顶着一张面瘫脸不断的咽唾沫。
展落英在桌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淡青『色』的茶水汩汩倾入白玉杯,再被那双习惯制毒却修长干净的手握在手里把玩,衬着窗外的青山烟雨,真真是如画一般。
室内安静无声。
展落英侧对着夏拂衣,直到喝完了一杯茶后才开了口,垂着眼淡淡道,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夏拂衣沉默片刻,
“问什么?”
展落英对她的反问似乎并不意外,只握着茶杯淡淡笑了笑,低垂的眼眸里却并没有笑意,
“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讲,你也是挺没心没肺的了。”
他放下茶杯,侧头看向夏拂衣,
“你就不奇怪,你都叛逃天机门两次了,最后一次甚至还联合雪雁书烧了玲珑阁,还险些连累整个剑阁被烧,这么重大的罪名,若是其他人,哪怕是我,恐怕也都会被追杀至死,留在山中的住处和东西也早该被焚烧殆尽了。”
他抬手随意的指了指四周,
“你看看,你这拂衣阁可有一点变化?”
夏拂衣微微一愣,第一眼便看向了床梁上那个发旧的香囊。
那是夏拂烟给她做的第一个香囊,算是庆祝她成为剑阁阁主,乔迁至拂衣阁的贺礼,不怎么好看,她却很喜欢,从搬来拂衣阁的第一天便挂着了,这么多年,依旧好端端的挂在那里,只是布料有些微的发黄,风一吹,便在视线里摇摇晃晃。
夏拂衣怔怔的看着那香囊,好久之后才哑声问了一句,
“为什么?”
她还以为,上次逃离之后,拂衣阁应该已经要成为雪雁书的地盘了。
展落英盯着她,问,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我应该知道吗?”
她的眼神冰冷又认真,是真正的疑『惑』和不解。
展落英看了半晌,最终垂下眼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淡淡道,
“你以为,在天机门,还有谁能留下你的拂衣阁,还有谁能批准下人,每日来将你这拂衣阁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留着你的每一样的东西,甚至连一个破旧的香囊都没被移动过位置。”
夏拂衣垂眸思索片刻,抬头时眉头微微皱着,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的问句,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眼瞳里再次清楚的写着不解。
展落英回头看她,又是一阵长时间的凝视,他最后放弃般的摇头一笑,
“所以我说,你有时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只要不是你所在意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无意探究,甚至不会放在眼里。”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你便下山去。”
展落英转身走向门口,夏拂衣撑起身子急急的问了一句,
“解『药』!”
展落英脚下一顿,
“后日一早我来送你,到时候自会奉上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