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乾顺面前几十米之后种师中徐徐勒住马头行了一个军礼道:“末将种师中见过西夏国主,马上不能全礼,还望殿下见谅。”
西夏不少将领顿时大怒,纷纷吆喝着要让种师中几人下马行全礼,却被李乾顺挥手止住了,他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种师中这位闻名遐迩的敌对将领后温和道:“无妨,寡人也早就听说过种帅的大名了,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种师中闻言心中顿时大生警惕,他世代出身将门,所以眼光见识都是不凡,他深知一味的暴虐凶悍的人并不可怕,怕的就是这种气息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种人往往城府极深,行事更加难以预测。
他急忙客气道:“殿下过奖了,但不知道这次殿下率领大军来此有何贵干,莫非要重启战端么?这些年来我们两国相处的不错,我们的‘岁贡’也从未短缺延迟过,不知殿下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李乾顺哑然失笑道:“种帅多虑了,你我两国乃是兄弟之邦,这十几年来也都相处融洽,寡人又怎么会随便破坏协议呢?这次寡人前来是要捉拿李德忠和查穆尔那两帮叛徒的,他们逃到贵国已逾一月,但却是毫无音讯,寡人想到这帮逆贼在祸害贵国百姓就觉得于心不忍,这才打算亲自带兵捉拿他们。”
种师中闻言眼皮连跳了数下,要不是他自己平日修心养性的本事还不错恐怕当场就暴怒了,这两伙儿流寇在雍州做的事情他当然知道,那完全就是蝗虫一般的掠夺和破坏,不知道害了多少百姓,而且掠夺回来的大部分财物又都送回西夏国内了,他手下士兵们还查获了几批,这显然是李乾顺在背后指使,现在他竟然又想以此为借口大兵侵入。
种师中绝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一旦让这二十万西夏大军进入大宋朝国境之后那绝对是引狼入室,到时候他名义上是追捕‘逆贼’,但实际上要做什么谁都无法遏制,因此万万不能放他们过去!
想到这里种师中又施了一礼道:“殿下一片好意末将代替我们圣上先行谢过了,只不过兹事体大,还请殿下发一份公文到京城去,如果上面有旨意下来末将马上放行,否则还望殿下耐心等待,末将守土责任所在,还望殿下多多见谅。”
李乾顺背后的几员大将顿时勃然大怒,一个大胡子壮汉怒斥道:“大胆,你是何等身份敢和我家大王如此说话?那李德忠和查穆尔造反罪大恶极,必须速速捉拿归案才是,耽误了时间你们吃罪得起么?”
这次李乾顺倒没有阻止手下,而是微微笑道:“种帅也看到了,那两个逆贼在我们国内民愤极大,不捉拿回来的话恐怕难以服众,还望种帅放开一面行个方便,寡人必有回报。”
种师中脸色沉了下来:“那末将若是不答应呢?殿下打算如何行事?”
李乾顺也不着恼,还是慢悠悠道:“这就有些不好办了,我劝种帅还是答应为好,毕竟我们西夏国全民皆兵,大家脾气也比较耿直一些,万一发生了什么冲突的话责任恐怕种帅你担当不起。”
种师中脸上闪过一阵痛苦之色,这正是宋朝和其余周围国家的最大区别,每次边境有事人家都是国主亲至,有什么决策自己当场就能决定,而宋朝的君主们都是天高皇帝远,而且身边还有一大帮子军事半点不懂但造谣生事整人却极为擅长的权臣,他们才不管对方是如何的居心叵测呢,如果两边闹出事端的话一定都会不帮亲不帮理单帮敌人,会把两国摩擦的罪责都一股脑儿的丢在他种师中头上,根本就不关心实际情况如何。
而最可怕的是那位道君皇帝对那些人还十分的宠幸,到时候十有八九会听他们的,到时候自己这口锅不接也得接。
可是如果放他们进去如果出了问题的话那些人肯定又是话锋一转怪他守土不严了,为什么会让敌军长驱直入呢?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堆罪名。
种师中心中非常痛苦,现在他无论选择答应还是拒绝后果都是极为严重,这个西夏国主极为阴险,看来此次自己是劫数难逃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倒是定下来了,他毕竟世代将门,也是屡受皇恩,大哥种师道和他更是替国家镇守边境几十年,看来这太平享够了,也该付出代价了,今日就算一死又有何妨?
因此他掷地有声道:“殿下雄才大略,末将十分佩服,只不过末将的责任就是守住两国边境,不让双方百姓蒙受刀兵之灾,今天是断然不能让殿下大军通过的,贵国要想进入我国也可以,那就从末将身上踏过去好了。”
李乾顺眼中闪过一阵欣赏之色,他识人的眼光极为高明,看得出种师中说的是心里话,他徐徐道:“种帅果然英雄忠义,寡人佩服,但是你想过这个后果了吗?虽然你在这里英勇抗战,但是贵国朝廷之中却可能对你有所非议,你难道不觉得冤枉么?”
种师中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他其实何尝没有想过这种后果呢,他如何不希望自己国家的陛下能够和这位西夏国主一样英明神武,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淡淡道:“多谢殿下关心,末将头脑愚钝想不了那么多,只知道鞠躬尽瘁严守命令而已,大不了就是一死报国,至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