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那‘举鼎’就抱着一个锦袋过来了,呼延明接过一把扯开从里面拿出一份精致的图纸出来,然后看了一眼封面上那‘洞庭湖防线图’几个大字才长松了一口气,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杜嘉道:“布防图在此,请公子过目。”
看到他的表情和动作都不似作伪,可见确实是第一次正眼看这布阵图,杜嘉对这样的奇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接过来查看了起来。
只见这确实是一份这次围剿洞庭湖水盗的官兵全体布防图,其中又分为两份,一份是沿岸的防线,以防敌人逃跑和切断他们的补给线;而另一份则是在湖内对付敌人的,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呼延明负责的这段防线也在上面。
说到行军作战地图这北宋也是古往今来的一朵奇葩,宋太祖赵匡胤自己就是靠着掌握了军权而直接黄袍加身的,因此他对手下武将防范甚严,已经达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如果不是御驾亲征的话,所有带队的将军一定要把自己当天的行军图和布阵图清晰的画下来然后再快马送到京城来让皇上过目,然后皇上就会给出批示再传回去,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按照皇上的批示行事,就算是打仗输了也不会受罚,相反不按皇上规划的来的话,就算赢了也要受罚。
要说行军也就罢了,可是布阵打仗哪里会一成不变呢,都是要根据具体情况和敌人的变化而采取针对性的对策才对,但宋朝皇帝们不管,他们要的就是‘听话’而不是‘善战’的将军,因此这条规矩就从宋太祖的时候一直流传了下来,一直到宋高宗已经被金兵打到长江对面去了,大半个国土都没有了以后,不得不征集各处义勇军的时候才算破了这条死规矩。
因此也算苦了北宋的这些个将军们了,你就算再有韬略再懂兵法也没用,同级文官管着你,上面皇帝还胡乱遥控,等于是背了一块石头还捆了一只手在和人打架,想要取胜是谈何容易?不得不说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除了宋太祖初期天下未定还有些将才以外,后来整个北宋能拿得出手的名将也就狄青一人而已,最后还屈死在一大群文官的口水和闷棍之下。
这是北宋军队的一大弱点,但现在倒是便宜杜嘉了,他细细看了一回布防图之后心里已经有了算计,而且他还不用担心官兵会有所变动,这份布防图不出意外肯定是得到京城首肯的,虽然未必是艺术家皇帝本人,但起码也是经过太尉府定夺了,所以他们肯定会规规矩矩的找图办事的,谁都不敢逾越半步。
杜嘉的心情越发好了起来,再看这呼延明也就顺眼多了,他甚至调侃这奇葩道:“呼延将军,你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你不会和本朝开国的那位铁鞭王呼延赞有什么关系吧?”
他本来是心情好开玩笑,没想到那呼延明竟然惭愧道:“大人真是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破了,下官确实是铁鞭王的后人,只是好几代下来已经家道中落了,我现在也只能是靠着姐姐的裙带关系才混到这个位置,实在是给祖上抹黑了。”
这下倒是轮到杜嘉吃惊了:“之前有位双鞭呼延灼将军奉命去打梁山,难不成你和他还有些关系?”
呼延明老老实实道:“大人真是无所不知,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其实按照族谱来说,这位呼延灼将军还要称呼下官一声表哥的,只不过他是嫡传,下官几代后就是支系了,地位和呼延灼将军是不能比的,当然论武功论军略更是万万不如,只不过就算以呼延灼将军的本事,之前也只是个小小团练使而已,比下官也只是高个半级,可见这朝廷用人实在是荒唐的紧,嘿嘿,这才给下官这样的人有机可乘。
不过听说呼延灼已经投了梁山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被殿帅府看上也算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了,只要好好干将来起码也能升个一级两级的,当个护军将军或者兵部侍郎之类的三品官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偏偏投了一伙儿强人,真是我呼延家的耻辱。。。”
这时候呼延明就看到朱仝雷横等人全都用鄙夷,愤怒但又混合着一点怜悯和可笑的眼光看着他,他顿时就停住不说了,脑中也在飞快的转着,自己莫非是说错了什么话了么?这岂不是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么?
呼延明头上又冒冷汗了,看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出错了,自己对他们个个都是很恭敬啊,也没说任何人的坏话——呼延灼除外,但那也是我们呼延家的家事啊,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但绝不是自家人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杜嘉突然对他略带嘲讽的笑道:“呼延大人,咱们都聊了这么半天好像我还没自我介绍过呢,未免有些失礼,我叫杜嘉,杜甫的杜,嘉兴府的嘉。”
呼延明马上又是马屁滚滚而来:“原来是杜大人,竟然和诗圣大人同姓,难怪下官一眼看去就是气质深沉,重如泰山的大人物,而嘉兴府景色秀丽,气候宜人,难怪大人也是温润如玉,皮肤也是如此之好,下官对大人的景仰更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等等,您刚才说什么,杜嘉?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下官之前好像听我姐夫说过好几次,对了,下官想起来了,好像是那梁山贼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