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他们向登州申请援兵,这就意味着要彻底向朝廷低头了,这宋朝虽然黑暗只是体制上的问题,但其实官员们不仅不傻,相反还精明的要死,个个都是老油条,你要来申请援兵是么?好啊,那咱们先来谈谈过去这些年来你们欠的税赋以及徭役的事情吧。
然后铁算盘一拨拉,你看,这么多年来你都欠了朝廷若干万担粮食,几万贯的钱,还有几万人天的徭役呢,再加上利息——本官一向仁厚,就按最低的一分利钱来算好了,这么多年下来就是若干若干,我再给你打个折去个零头,你们一共就给若干万两银子好了,咱们两边都方便。
而这个若干很可能是十几甚至几十,祝家庄这么多年的积蓄不吐出去一大半是绝无可能的了。
而且就算是他们愿意付出这个沉重代价,官府也出兵来援助了,并且惊退了梁山兵马,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么?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祝家庄正是无比虚弱的时候,官府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必然严令他们把所有的城防设施都拆了,什么盘陀路之类的也都填平,保证完全没有防御的状态,好让官兵随时可以进攻——甚至他们心黑点的话还会直接在祝家庄驻扎一支部队,而且还要祝家庄的人来负责全部给养,就像是某战胜国二战后在某岛国冲绳驻军一样。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祝家庄就彻底的变成了真正的‘良民’了,再想要现在这般自由和快活想都不要想。
因此栾廷玉提出这两个建议后全屋都沉默了,说实话这种‘丧权辱国’的话如果早一天谁要敢说出来的话非得被众人活活撕碎了不可,但是现在就算是脾气最暴躁最激进的祝彪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现在的状况确实太差了,如果不作出这些低头之举的话那很可能连庄子都要被梁山踏平了,到时候就想当大宋朝的良民也当不了了。
半响之后祝朝奉才艰难的说道:“栾教师,恐怕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吧,我们还是先去找人和李家庄扈家庄来谈谈吧,只要他们能够协助我们,咱们团结一致的话,不敢说一定能战胜梁山贼人,起码自保还是可以的,这眼看就要到冬天了,那时候不利动兵,梁山的人也不得不退,然后来年我们重整旗鼓,再做理会。”
这个提议得到了余人的赞同,不管怎么样起码不用和官府打交道了,因为谁都知道那个结果有多严重,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祝朝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现在已经颇为后悔几天前拒绝了李应的提议了——那个提议当时在他们看来非常没道理,大好形势下怎么能够和梁山握手言和呢?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意味了,就算他们想要求和反而换成对方不同意了,今天之内双方形式就逆转了,而李应的建议则能够证明有多明智了。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祝朝奉急忙亲自写了两封信分别被李应和扈太公——信里面从几家上一代的友情谈起,这几十年来风雨同舟互相帮助建立的牢不可摧的革命友谊,双方上上下下几代人的良好关系,他们祝家庄对这些都是极为珍视,然后又对祝彪之前对李应的冒犯再三的致歉,以及自己拒绝了李应的高瞻远瞩的建议的无比悔恨,希望李应能够给自己一个改错的机会云云。
这两封信都很长,尤其是给李应的那封更是足足有上万字之多,而且姿态放的极低,这在平时双方的交往中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要知道以前祝家庄他们都是把这两个庄子当下属看待的,就算写信过去也都是简短的几句话而已,大部分都近乎命令。
而且最后祝朝奉还许下了极重的厚礼,只要两庄愿意出兵援助的话,他们愿意付出许多钱粮装备给对方以作补偿,折合下来给扈家庄大约是一万贯,而李家庄更是高达两万贯!
然后祝朝奉又唤来两个精细手下让他们分别跑一趟,他们对于这里的地形都是极为熟悉,而且祝家庄这里毕竟战线很长,以梁山的这些人马仅仅只能保证没有大队人马进出而已,不可能封锁到几个人的地步。
祝朝奉对这两个人是再三的叮嘱,过去一定要谦恭谦恭再谦恭,千万不要带有一丝之前的那种傲慢和高冷,哪怕对方就是打骂他们也依然要保持微笑——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祝朝奉自己都脸红,他们何时这么卑微过?
那两个庄客领命去了,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而祝朝奉他们则都坐在大厅中发呆,甚至都没一个人想要吃饭,虽然他们已经足够谦卑了,但是对于这两庄能否答应依然是心里没底。
这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啊,他们之前在那两庄面前占足了便宜,耍够了微风,现在终于到了还债的时候了,而且利息还很重。
到了快凌晨的时候那两个庄客陆续回来了,刚一进门祝朝奉就急忙主动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啦?那两庄答应出兵没有?”
那两个送信人顿时是面面相觑,只得老实交代,去扈家庄的那人还算好些,扈太公接见了他——而且他竟然还见到了扈成,按道理他本应该还在梁山的大牢里面呆着呢,但是对于祝太公的求援信却表示了无奈,说他们兵少将微,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先保住